随小太监到后殿见过太后请安。太后刚刚用完早膳,正接过宫女端上的茶水漱口,见韦蕴进来,用手帕遮了口将水吐在一个小瓷盂里,轻轻揩了揩嘴角,笑道:“起来吧!听说这次来请安的岳御史是惠妃在洛阳时的西席。你也多年未见老师了吧!”韦蕴答道:“回太后,岳御史是臣妾在洛阳时,家父请来教臣妾、宣平长公主以及愚弟的先生。已经多时未见了。”“他还教过宣平?”太后因此对岳清远充满了好奇。“那倒要见见了。也不是外人,惠妃同哀家一起去。”韦蕴连忙说:“太后宫里有规矩,内宫不得见外臣。”太后哈哈大笑道:“那是宫里。咱们是在行宫。更何况岳御史是你先前的师傅,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十分当回避的外臣。走,一同去。”听太后这样说,不去倒显得是自己心有顾虑。韦蕴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随太后往前殿而去。

    太后那曾想到,这位岳先生非但不是年老怪诞的学究,而且还英气勃勃,气度潇洒。年纪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虽然面对当朝*,也依旧谈吐自如,毫不胆怯。韦蕴站在太后身侧,看着岳清远,仿佛又回到洛阳韦府后花园书斋中,岳清远一身儒袍纵论天下。那一双眸子时常在间隙望向自己,情深意切。他俩就是在眉目之间,互生爱慕。此刻,她的目光追逐不到他的眼神,更追逐不到他的心。

    不是没有发觉那熟悉的凝视,不是感觉不到她的探索。只是他分得出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去年韦萱出嫁时城楼上的匆匆对视,虽然短暂,可是足以然他清醒。她已不再是六年前洛阳城里的韦小姐,不再是‘清蕴流远’的韦姑娘。而是长安皇城里的皇妃,有着皇帝的宠爱。如果说六年前他还有机会、有可能娶这位世家小姐为妻,那今天他只能跪在她脚边道一声‘惠妃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笑道:“听说岳御史做过惠妃和宣平的西席,所以哀家就不拘什么礼数,让惠妃出来见见你,也不要什么劳什子纱帘。可你们怎么见了面倒像生人一般?”韦蕴连忙回道:“女弟子本来就与男弟子不同,当日先生教臣妾时,臣妾和宣平长公主尚未及笄。如今再见,想是臣妾形貌已改,自然就觉生疏。更况岳御史奉皇命而来,虽觉亲厚也不敢越礼。”太后笑着点点头,心想这孩子果然聪明,分明是嫌我这老婆子在场碍眼,却说是自己的问题。老身何不做好人做到底。要不是在这行宫里,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见着这位老师。她一直闷闷不乐,见见故人、说说话、散散心说不定就去了心结。想到此,笑道:“既然皇上派岳御史来看望咱们,今天就留岳先生进了午膳再回长安复命。你们也多年未见,也好叙叙旧。”“太后~~”韦蕴欲言又止。同岳清远同桌进膳,她怕自己会食不下咽。

    太后回头问首领太监道:“什么时辰了。”首领太监回道:“是太后进佛堂的时候。”于是太后对韦蕴说道:“岳先生来一次不容易,你们见一次面更不容易。今儿你就不用陪我进佛堂了。午膳时同你师傅再过来。你们都退下吧,哀家要去念佛了。”“是。”韦蕴答道。这才明白老太后分明是让他俩独处。太后走到殿门口,怕他二人在正殿不自在,又回头说道:“惠妃你前儿不是说新填了一首词要呈给哀家看。正好你师傅来了,让你师傅到桐影书斋看看你新填的词,看这些年你长进了没有。”说罢。带着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往西跨院佛堂而去。

    韦蕴立在楠木须弥宝座边清清嗓子道:“岳御史,请吧。”岳清远弯着腰,低着头回道:“是,还烦劳惠妃娘娘引路。”韦蕴笑道:“师傅客气了!”说罢也带着四个太监宫女的随侍,领着岳清远往东跨院桐影书斋走去。

    韦蕴坐在书斋的正堂上,岳清远手端香茗坐在三四步远的小矮墩上。室内静的让人无所适从,绝没有故人相见的热烈与亲密。太阳照在庭院里的藤萝架上,在院子的青砖上洒下斑驳圆点。知了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传进院里更显得屋里宁静。

    “师傅来长安几年了,都可好?”韦蕴客气的问道。岳清远拱手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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