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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漾埋在景丞的胸.前,一声一声地哽咽抽噎,那细碎的声音就像受了欺负的小兽,不敢发出声响,只好委屈地自舔伤口。

    景丞看向窗外,湛蓝的天飘着几朵浮云,几只黄鹂停在梨树枝头,叽叽喳喳地啼叫。

    建州城的春天已经到了,可是在漠北,从来是没有春天的。

    那里只有无休无止的严寒和北风,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凉大漠,漫天的风沙和尘土低低吟唱着悲壮的诗歌,遍寻不到一抹绿色植株。

    久而久之,连人心也渐渐变得荒芜。

    他以为自己不会成为那些人中的一个,因为繁华的建州城,有一个人在等他归来,等着为他穿上大红喜服,和他扯着红绸一起步入喜堂。

    他幻想过很多,关于凯旋之日,他要如何带着赫赫战功迎娶他入门,让他成为整个大铭最为尊贵、最为耀眼的存在。

    无论陶子煜多么骄纵蛮横,只要他愿意陪在他身边,不让他不再一个人孤孤单单,他愿意为此奉上一切。

    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万里河山,只要陶子煜想要,即便以命相搏,他也会双手送到他的面前。

    只可惜,如此卑微的愿望,最终也落了空。

    他被景乾父子派来的杀手偷袭,受了重伤,虽不至于即刻便就西去,伤势却极为凶险,他想在最后一刻,见一见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少年,却等来了一纸荒唐的解约书。

    少年张扬的字迹在洁白的宣纸上肆意挥洒,每一个字都宛如利刺扎进他的胸腔,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他的尊严被彻底践踏,而始作俑者,却是这些年被他捧上天的男孩。

    整个大铭谁人不知,五王爷景丞是个断袖,把陶家嫡长少爷当做眼珠子护着,以他这年岁合该做人家父亲,一只老牛,却妄图染指这刚破土的春笋,实在令人不齿。

    为了配得上陶子煜,景丞孤身踏上了北征之路。却也是因为这个选择,彻底和陶子煜恩断义绝。天意弄人。

    陶子煜的所作所为不仅是狠狠打了他的脸,更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留住一个人,需要的不是温柔耐心,更不是纵容体谅,而是绝对的力量,让对方绝对无法逃离的强大力量。

    在他怀中低泣的少年,是当朝一品大将军亲孙,堂堂尚书大人嫡子,便是比起龙子皇孙也不遑多让,却成了他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足够强大!

    这世上的法则便是如此,成王败寇,若当初他如丧家之犬,从漠北大败而归,今时今日又该是什么境况。

    陶云峰那老狐狸一定会向皇帝投诚,棒打落水狗,把他的仕途彻底断绝。伍氏父女虽然感到歉疚,却仍是会护着陶子煜,坚决退了这门亲事,从此恩怨两消,各不相干。

    而他景丞,则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受世人耻笑,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资。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性。

    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还是整个大铭子民的敬畏和膜拜,包括他怀里这个独一无二的宝贝,都是他用性命换来的,他拿的心安理得,问心无愧,谁又能说什么。

    他忽略心底萌生的一丝不忍,强硬地抬起苏漾的下颚,冷声威胁:“你若是再哭,本王即刻便叫人把伍嬷嬷处死。你不是最爱吃她做的梨花酥,她死了,你就再也吃不着了。”

    “不行,不要,你别处死伍嬷嬷,求你不要……”

    苏漾原本哭得不能自已,闻言连忙摇头,通红的眼眶无声地掉着眼泪,比先前更加惹人怜爱。

    景丞心头蓦地一软,伸手给他擦拭眼角的泪水,他常年练武,指腹有一层粗糙的薄茧,苏漾脸上的肌肤柔嫩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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