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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异换上了一身青色长袍,头戴乌纱帽,跟在曹管事的身后往侧厅的方向走去。

    朱宅不大,较之那些王公重臣的府邸算是极为寒碜的了,但这一路也是走了许久,这段时间倒也让朱异去思考许多的问题。

    此时此刻,看到眼前那稍稍躬着腰的奴才背影,朱异就觉得厌恶。

    这种感觉从何时才有的呢?或许从许久之前就有,只是那时候他还需要用这个总是自以为是的管事,而真正让他想要舍弃这枚棋子,还应当是他知道了江夏王世子牵扯进了那间宅院……

    对于那间宅院,朱异其实知之不多,那见不得光的地方一直都是曹辰在替他打点。

    他只知道当今皇帝喜好爱玩的许多东西,都是出自于那个宅院,里面到底有什么,有多邪恶,朱异过往并不真的在意,他只在意哪些东西能博得皇帝的喜好,能稳固他在朝堂上的位置。

    而如今,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居然开始反噬他了,那他决然不会再让那种地方存在,所以他宁可震动整个京师,也要让那宅院以及宅院里的秘密都湮灭在火海。

    陛下自然没有追究,他知道也知道那种地方的秘密传扬出去,有损国体,但这种不追究却让朱异心中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他想除掉那些尚且活着的知情者,比如说……曹辰,但陛下那边没准也想要除去他,几个人在心知肚明中似乎僵住了,只是没有人想探出第一步路。

    “阿郎,您是怎么了?”

    曹管事突然回头,谦恭中似乎还带着不解。

    “本相……本相怎么了?”

    曹管事面露狡黠:“阿郎喘息粗重了,阿郎是在盘算什么吧!”

    朱异心口一紧,在微弱灯笼光照之下,他看到两道冷冽的目光似乎能洞穿他的心底。

    他心中大怒,但语调不知为什么却硬不起来。

    “本相在想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大半夜会到府上来。”

    “阿郎无需如此惶恐,这是咱们府上,客人只是身份特殊,又不是上门寻仇的,一会儿见了便知。”

    曹管事说着笑了两声,朱异也跟着笑了笑,只是他笑得比较局促。

    下人都能骑到主人头上去了,他怎能不笑,但他知道现在还不到除掉这个胆大刁奴的时候。

    没走片刻,侧厅就在眼前了,厅内灯光通明,与一路上那些漆黑无光的房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管事在侧厅外停了下来,对着朱异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

    朱异突然觉得自己反而成了客人,而这座府邸的主人俨然就坐在大堂中等待着他。

    曹管事看出了朱异的心思,笑道:“阿郎无需多虑,厅中一问便知。”

    朱异没有搭理他,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一脸威仪地向厅中走去。

    进门后,就见客座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他戴着兜帽遮盖了大半个面容。

    只觉得来者的嘴唇发紫,露在外面的半边脸庞有些煞白,整个人看上去很瘦,似有病态,似乎被风一刮就能摔倒一样。

    只是他身后站着一名小童,虽然一脸稚气,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似乎总是蕴含着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气质。

    朱异脸上没有了平日里待人时的忠厚热络,一脸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客人。

    “敢问尊下何人?来本相府上有何见教?”

    小童笑了笑,兜帽男子将视线转向了门口,颤颤巍巍的就想站起来,小童赶忙要去搀扶。

    兜帽男子摆摆手,让小童退后。

    朱异不理会对方身子孱弱,直径走到自己主家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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