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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从义明白王晏为何想杀侯玉。

    但是他又不明白王晏为何一定要这样做。

    侯玉若死于非命,一般人很容易联想到这是天子的安排,毕竟当初在朝会上因为左相和众多朝臣的恳求,天子才不情不愿地饶侯玉一命,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如此一来,或许可以证明天子的仁德之名只是伪装,心狠手辣才是他的本质。

    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江南世族必然人人自危,紧紧抱团是唯一的选择。

    这股松散却庞大的势力一旦紧密结合在一起,谁也无法断定会爆发出怎样恐怖的力量。

    王晏此举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郭从义神情凝重且肃然,低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晏不答,抬手摩挲着白瓷茶盏,眸中泛起冷厉的光。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着。

    郭从义眉头紧皱,语调愈发低沉:“子冉老弟,有些事一旦迈步便没有回头路。”

    “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

    王晏脸上浮现一抹凌厉的怒色,恨声道:“当年陛下仅携家眷南下,一无兵马二无地盘,是谁拥护他登基为帝?那时他说的清清楚楚,愿与江南望族共天下,如今才过去短短十四年,他便要亲手毁掉当年的承诺,此乃明君所为?”

    “他说不想变成深宫里的聋子瞎子,所以要保持织经司的建制,甚至从朝堂上软言相求,弄得满朝公卿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捏着鼻子承认那等特权衙门的存在。现在织经司化作锋利的爪牙,随时都可置我等于死地!”

    “他说薛南亭人才难得,不顾左相和众位尚书的反对,强行将其一步步推入中书,左相最后为了大局只能答应。眼下薛南亭带着那群御史,想方设法要抓住我等的把柄,其目的不言自明。”

    “他说萧望之和厉天润是国之干城,一次次给他们加官进爵,继而不断扩充边军的实力。我们都明白边军的重要性,纵然再不情愿也没有在边军的供给上做手脚。可是用江南税赋养起来的边军,已经成为宫里那位陛下对我等赶尽杀绝的底气!”

    “这么多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哪一次不是我们在退让?哪一次不是我们在委曲求全?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你告诉我,谁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王晏声音不大,但是这一连串的宣泄就像利箭射入郭从义的心脏,让他几近无法呼吸。

    他只能端起茶盏,原本清新芬芳的茶水此刻却带着浓浓的苦涩。

    王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萧望之也好,厉天润也罢,包括那个陆沉在内,他们都觉得是江南世族拖了北伐的后腿,仿佛一日不将我们杀光,大齐便只能偏安一隅。可是我很想问一句,从十四年前陛下登基到现在,我等究竟做过几件破坏大局的事情?”

    “边军要钱要粮要人要官职爵位,我等有几次站出来阻止过?”

    “陛下违背当年的承诺想收回权柄,我等何时强烈地反抗过?”

    “不是我们心怀不轨,是宫里那位陛下逼着我们走上那条路!”

    最后一句话,王晏说得斩钉截铁,同时将他的目的表露无疑。

    郭从义目光沉郁,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过后,他满心艰涩地说道:“依我对陛下的了解,他不可能没有防备,这个时候让陆沉前往成州更像是一个诱饵。”

    王晏简明扼要地说道:“直到今天为止,我还没有收到江北的飞鸽传书,这说明靖州军和淮州军一切如常。”

    郭从义对此并无怀疑,倘若边军真有大规模的调动,不可能做到瞒过所有人,他和王晏定然能提前知晓。

    他心中百折千回,迟疑道:“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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