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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跑得太急,吕师周略显气喘,语调也有些发颤。

    好在他的声音足够尖锐,枢密院门前人人都能听清。

    郭从义和王晏听见吕师周宣读的天子口谕,竟然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他们本不该有这种心态,因为这道圣旨对于京军而言不算好消息,一场从上到下的肃查即将展开,不知多少人头会落地,而且天子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必然进一步调整京军格局。

    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相较于眼下陆沉这个即将发作的边疆蛮人,天子的旨意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朝廷调查尚有周旋余地,谁会像陆沉这样动不动就要掀桌子?

    问题在于,陆沉会接受这道旨意吗?

    众目睽睽之下,陆沉返身下马,紧接着一千骑兵“唰”地下马原地列阵,动作整齐划一,就好像千杆铁枪立于街上。

    郭从义和王晏对视一眼,从彼此目光中都能看到浓浓的警惕和惧意。

    骑兵们看似简单的动作,不仅说明他们实力强悍军心齐整,更重要的是陆沉根本没有开口,这支骑兵俨然便将主帅的举动当做最高指令,没有任何犹豫迟滞。

    两位军方巨擘暗自忖度,倘若是在战场上正面相对,一万京军都未必能拿下陆沉身边这一千骑兵。

    此时此刻,后怕的感觉在两人心中悄然浮现,倘若不是天子这道圣旨来得及时,今日枢密院大门前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陆沉向前走去,来到吕师周身前,躬身一礼道:“臣领旨。”

    待他直起身来,吕师周连忙毕恭毕敬地递上圣旨,谦卑地说道:“陆侯,陛下非常担心你的安危。”

    “臣谢过陛下的关切。”

    陆沉接过圣旨,随即淡淡地看了这位大太监一眼。

    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得体的情绪,然而吕师周平生只学会察言观色这一门本领,此刻望着年轻国侯淡漠的眼神,他忽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便在这时,两位重臣迈步走来。

    作为天子的左膀右臂,薛南亭和秦正极少同时出现在宫外的场合,今日自然是因为天子担心吕师周不够分量劝不住陆沉,特地将他们两人派来。

    果不其然,薛南亭满怀关切地上下打量着陆沉,然后沉声说道:“人没事就好。你放心,朝廷一定会彻查此案,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陆沉对这位右相的观感一直上佳,此刻却冷硬地说道:“薛相,我有六名亲兵阵亡于庆丰街。”

    薛南亭心中一凛,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也意识到方才枢密院大门前的对峙不是陆沉刻意作态。

    陆沉继续说道:“我和将士们在边疆奋勇冲杀,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们不会因此怨恨朝廷,因为北边的敌人想要越过我们的身躯侵袭身后的黎民苍生,我们与敌人厮杀是为了保境安民,战死亦是荣耀。然而今天在天子脚下京城重地,我有六位兄弟死在背后的冷箭之下,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我陆沉怎配为人?”

    薛南亭抬眼望着陆沉和他身后的千余将士,感受着那股浓郁至极的悲愤之气,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本官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你,血债必须血偿。”

    陆沉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拱手一礼。

    秦正亦走了过来,却是当先一礼,愧然道:“陆侯,织经司未能及时察觉这桩阴谋,事发之后亦未能及时援护,秦某特此向你致歉。”

    其实两年前陆沉第一次入京的时候,织经司有安排人在他外出的时候随行保护,因此在西柳巷的刺杀中,织经司的剑手及时赶到援护陆沉。这次陆沉入京已是国侯和京营主帅,身边随时都跟着大量精锐亲兵,织经司再派人暗中跟随已然不妥。

    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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