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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忍冬心下惊惧想要呼唤戚慈,但不属于她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连行动、说话都做不到自如。

    ——她好像只是硬塞进这具躯壳的一个旁观者。

    混乱的场景里,她听见“自己”开口:“承蒙刘老爷厚爱,但小女蒲柳之姿,出身贫寒微贱,实在不堪相配。”

    那道声音清雅好听,但霍忍冬被困在一个死人身体里动弹不得,又被迫重复白翠娥死前的一举一动,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刘家的家丁大笑:“白姑娘可太谦虚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老爷出门前是怎么吩咐的来着?”

    “不听话,那就砸了!”

    “通通砸了!”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抡圆了胳膊,用铁锤、棍棒将草庐砸得粉碎,私塾里的桌椅板凳都是竹制的,几下就只剩下一堆废墟。

    白先生想上去抢些书籍字画,但被家丁们推倒在地。

    周围有不少私塾的学生和镇民在围观,有几个年轻的学子看不下去想上前来帮忙,却被家里人死死拉住了。

    “你傻了不成,那刘大人在皇城都是有门路的,你明年不想科举了?”

    “可别沾,沾了准没好事。”

    不管白家三口怎么哀求,镇民个个默不吭声,有的别过了头,有的甚至小声劝他们不要与权贵相争,不如就此认命将女儿送出去。

    眼看书塾被砸了个干净,家丁们又拽下门匾来,白翠娥的母亲不顾一切往上扑:“那是父亲提的字,住手!!”

    只闻砰的一声巨响,木头门匾被狠狠砸成两段,一半写着“白鹭”、一半写着“书院”,中间是一道深深的鸿沟。

    白母被一人手中的木棍砸中头,眼睛一翻,软软倒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

    “娘——!”

    哭声、笑声、喊声里,霍忍冬借白翠娥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不远处是趾高气扬,用鞋底踩着私塾门匾践踏的权贵家丁。地上是脏污的书籍、摔断的笔墨、踩烂的心血。

    身边,父亲抱着母亲眼泪一直流,周围是指指点点的父老乡亲。他们的五官和面目看不清楚,只有一张张不断开合的嘴,溢出唇枪舌剑、口不择言。

    他们一家三口成了众矢之的。

    霍忍冬感受到了白翠娥的麻木,这种感觉和她当初在秋水镇时何其相似。

    是面对权力时的孤立无援;

    是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无力和愤怒;

    是一群人逼迫她走到了悬崖边上,还要看她乖乖跳下去的绝望。

    之后几天,白家遭逢大难。白母被砸掉半条命,躺在床上用汤水吊着一口气;白父收拾了私塾后续的事情,又遣散了各先生学子,卖了地,一日比一日憔悴。

    除此之外还有刘家时不时上门来找茬。

    白翠娥出去买菜时,被镇子里的流氓尾随,听他们在身后光明正大议论。

    “听说是白姑娘出门上香时偶遇了刘老爷,自甘下贱、巧意勾引,在庙里土炕上就成了好事。结果因谈不拢价码,不想当妾,这才闹了这一出。”

    “我就说,人家一个城主,怎么会好好的娶贫民女子做续弦。”

    “白姑娘声音如莺歌,不知道在炕上是不是一样好听……”

    霍忍冬怒目而视,甚至想拔剑出鞘,但她连手都动不了。

    现在身子的原主是白翠娥,一个书香女子根本手无缚鸡之力,对方几个地痞流氓见她回头还呵呵呵一脸暗示意味的笑。

    白翠娥拎了菜篮子落荒而逃。

    对着她的背影,他们还在大声嚷嚷:“反正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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