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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阳城延这番满带凄苦的恳求,刘盈总算是明白过来,阳城延方才那股子莫名的激动劲儿,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阳城延提出‘埽’,这个过去就已经被水工所运用,却并没有用在固定河道上的材料,并非是为了让此番,刘盈整修郑国渠的工作更加轻松、顺利。

    准确的说,即便阳城延有这个意图,也顶多是顺带。

    阳城延主的要目的,恐怕是为刘盈找出一个可以完美取代石砖,且又更便宜、更省事,更容易获得的修渠材料。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刘盈‘移情别恋’,好保住少府那二十万块石砖!

    反应过来这一点,刘盈暗感好笑之余,也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少府阳城延······”

    “有这样抠搜的管家,再加上坐镇后方的萧何······”

    “也难怪老爹一天啥都不管,安安心心在外边儿打仗。”

    不得不说,阳城延这一副无所不用其极,也要竭尽全力保住少府那点可怜家底的架势,着实是让刘盈感受到了些许冒犯。

    ——钱是赚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

    但话又说回来,这种感觉,又好比看到一个武艺精湛,却又多少带些‘愚忠’的武将,效忠的人却不是自己。

    便如三国之时,看着对大哥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关二爷,曹阿瞒纵是身处敌营,也难以按捺欣赏之意。

    而此刻,看着眼前,活脱一副守财奴模样的阳城延,刘盈也对几百年后,面对关二爷时的阿瞒感同身受了起来。

    ——虽然不是我的,但真馋人啊~

    再者说了,刘盈可不是阿瞒,阳城延也不是关二!

    曹操馋关二爷,那也只能搀着,一直馋到天长地久;

    可刘盈馋阳城延,最终如愿以偿,也就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

    带着这么一层‘早晚都是自己人’的想法,刘盈对阳城延的态度,自也是悄然温和了起来。

    “少府之意,孤大致明白。”

    温颜一语,刘盈又朝阳城延和善一笑。

    “少府可是担忧于父皇班师,以少府之石砖问罪?”

    “此事无妨。”

    “若彼时,父皇怪罪于少府,孤必当出面回护!”

    不料听闻此言,阳城延非但没有流露出安心的表情,面上愁苦反倒是更甚了些。

    将阳城延这番模样,纵是有心亲近,刘盈也不由面色稍一冷。

    正要开口,却见阳城延自顾自摇了摇头,旋即长叹一口气。

    “唉······”

    “家上有所不知啊······”

    就见阳城延面带苦涩的侧过头,望向刘盈的目光中,竟悄然带上了些许自责。

    “臣起于军匠,几无有武勋于身,只凭些许兵甲修护、遂营筑桥之术,便蒙陛下重用,至今,已位列九卿之贵。”

    “汉祚立,陛下令萧相筑建长乐、未央两宫,更用臣以为监工。”

    “每念及此,臣无不战战兢兢,尤恐负陛下之恩德,又恐臣之能,不配此九卿之身也······”

    “及都城长安,乃汉五年春,陛下登基于洛阳,颁诏定都于长安邑之时,相托于臣之事。”

    “往数岁,臣无时不刻心系此事,便是陛下令臣熔秦钱半两,铸汉钱三铢,臣亦默而从之。”

    说到这里,阳城延苦涩的面容之上,也缓缓涌上些许忍辱负重的神情。

    “陛下铸钱三铢,朝臣、功侯皆以此污臣,乃妖言祸国,乱汉社稷之奸妄。”

    “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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