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做女人的,再是喜欢一个人,也要留几分余地给自己……一段感情明知不可能,耗下去只能害人害己,那么不若在最适当的时候猝然而止。或许这也是永葆爱意之法,而不必非等到爱意消磨、相看两厌。

    “你是个清醒的,这些道理何用人说?我是说给自己听,我、我必须保持清醒……”

    姜佛桑从这连篇醉话中听出了她的心伤与不舍,也听出了她的“无情”与决断。

    情到浓时情转薄,这个道理姜佛桑的确无须人教。

    爱上一个人便一往无前、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勇敢,令她羡慕。扪心自问,她可曾有过这种时候?

    若果嫁进许氏前约见裴迆那回算是的话,应当是有过的。

    不过现在想想,那时的裴迆于她而言更像是置身死地以求活命的一根浮木,并非是出于纯粹爱意。

    前生都无法纯粹心悦一个人,今生就更不必说了。

    萧元度但凡能理智一些,就会意识到爱上她这种女人是最不划算的事。

    芮娘最多留了三分余地给自己,而她却是顶多拿出三分回馈给别人。

    比起去相信这世上会有永恒不变的情意,她更相信红颜未老恩先断。

    再有,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况且曹管事那番话还言犹在耳……

    萧元度不知她想了这些,反扣住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谁管旁人一不一条心,我的枕边人是你,莫说此事,你亲我一口,便是喂我毒酒我也喝。”

    “……”姜佛桑用空着的那只手推他凑上来的脸,“你这种人,幸亏不是君王,不然也是昏君。”

    萧元度正笑着,忽而思起前世,神情稍滞。

    都言妖妃蛊惑人心,但若是姜六的话,也许她根本无需蛊惑,自能让那大成国主神魂颠倒。

    萧元度曾经看之不起,觉得一国之主竟被个女人控于鼓掌,何其窝囊。

    而今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展臂将人带进怀里,脸埋进她颈间:“我若是昏君,必是为你而昏。不然我最多做个暴君。”

    姜佛桑怔了怔、怅然一叹,“为我而昏,那我这个红颜祸水岂非坐实了?说不得千百年后还要被口诛笔伐。”

    萧元度也觉自己言辞不当。

    想那些亡国君主,自己没本事、丢了江山,却总喜把事情往女人身上推,颇让人不齿。

    “谁坐的江山责任便该谁来担,昏也是自己要昏,暴也是自己要暴,终归是没能耐做个好君王,关红颜何事?有没有红颜都一样。”

    姜佛桑有些意外地瞟他一眼,笑了笑:“惜那些人无你这般觉悟,若早早退位让了贤,放过红颜,也放过黎庶……”

    这一笑坏了事,萧元度绷着的那根弦又断了。

    托着她的背一个翻转,自己悬身其上,眼神似火,气息粗浮:“红颜黎庶的我管不着,但我总不能放过你!”

    姜佛桑噎住。这才多久?早知就该挺尸到天明。

    再要踹他下榻,不料这回他早有准备。

    手脚俱被压制,动弹不得。看了眼外面,已届拂晓。

    姜佛桑气结提醒:“你该走了!”

    萧元度偏首去寻她的唇:“还早……”

    话音消弭在唇齿间。

    ------题外话------

    另一章稍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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