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主公可知南人如何称呼咱们?北伧、虏夫。驱走了北凉人,咱们倒成了他们口中的野蛮之辈。

    “其中最为人诟病的就是劫夺婚之俗,其存在一日,咱们就是蛮虏,不为南人所融,甚至被他们视为异类、妖魔。

    “北凉不知爱民、只知劫掠,即便是在他们占领的土地上,也从来不把占领地的百姓当作他们的子民,而是可以任意搜刮、奴役、残虐的牲口。所以他们纵容劫夺婚的存在,即便因此导致械斗成风、血案连连也无关痛痒,甚至正合他们的心意。

    “不知爱民,必失民心,也注定他们的统治不能长久。若主公只想守牧一方,自可不在意别处的看法,劫夺婚废不废止也不是那么要紧。但若然……”

    洪襄点到为止,另呈了一份簿册上去。

    “宣和之乱后,北地人口锐减过半,或死于战乱,或流亡南地。自永熙九年驱走北凉人,这十余年间在主公宵衣旰食地治理之下,豳州虽恢复了勃勃生机,百姓生活也殷实安泰,然在册人口却增长不多。除了战乱、流亡以及被大家豪族收为田奴的缘故,劫夺婚也是缘由之一。

    “每年死于劫夺婚的青壮男丁不知凡几,若是积为世仇,引发聚族殴杀,伤亡更要惨重。除了青壮男丁,还有适龄女子,被掠婚的女子不堪受辱,自戕者甚众。

    “乱世乱相,谁也无法,但太平日子下,尤其得知并非所有地方都存在劫夺婚,自然就有人不愿再忍受。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子,宁可自卖自身过瀚水为奴作婢……人口流失、新生儿减少,长此以往,只剩老弱妇孺,更要青黄不接。”

    萧琥逐页翻看着簿册,怒火渐消,面色逐渐凝重。

    盏茶之后,他将簿册合上:“为何早不报于我知晓。”

    “兹事体大,下官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觉得眼下这时机合适?”

    “……”时机原本只能说不好不坏,谁想到就碰上了长生教之乱。

    “除了时机,再有就是,”萧琥脸色愈沉,“老五的妻室也是抢来的,你莫非忘记了。”

    其身不正,连他这当老子的跟着身影也歪,这种情形下废除劫夺婚,不是把脸伸出去让人打?

    洪襄却道:“正因五公子亦是,正所谓风险里藏着机遇,破局之法也正在五公子身上。”

    萧琥神色一动。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