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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府之内,萧琥正大发雷霆。

    “逆子!一日不给老子闯祸他就不抻坦!”

    在场的濮阳涓和洪襄俱没出声,因为都知晓这次的祸非同小可。

    年前,也即萧元度去江州前,以州衙的名义往各郡县下达了废除劫夺婚之令。

    当其时萧琥在外巡视各部,不在棘原,吴别驾代行刺史职权。吴别驾是个识趣的,虽担着名头却甚少插手州务,实际掌事者还是治中从事洪襄。

    萧元度那阵子跟着洪襄观政,近水楼台,趁洪襄不备便用了印。命令下达时还特意嘱咐吏卒先行绕开他正巡视之地……

    各郡太守收到这份命令后别提有多惊诧,然而刺史大印就盖在上头,还能有假?

    碍于萧琥威权极重,无人敢置喙,一肚子官司也只能忍着。

    心里也清楚此令会引发何等的轩然大波,已经是年下,既然言明是从凤翔七年开始,那就干脆年后再办,好好过个元日再说。

    元日之后还有上元,上元一过,眼看是没法再拖了,只好以告示的形式张贴公布晓谕各县。

    何止是轩然大波,简直是滔天巨浪。

    那些平日里见了官吏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的庶民,一个个就像跟天借了胆子!不仅撕了告示,还三五成群的到县衙、郡衙讨公道。

    若是十个百个,直接下狱了事。怎奈人太多,且不说法不责众,就是责,他也责不过来呀!

    各郡太守还有下头的县令俱被此事闹得焦头烂额,想掩,实在掩不住,终于捅到了州里。

    其实即便下面不捅上来,棘原周边村邑也已经闹了起来,城里也一样。

    百姓命如草芥,也的确怕官怕死,可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敢豁出去闹上一闹的。

    什么算走投无路?至少在他们看来,无粮食果腹、无婆娘暖屋,那就是走投无路。

    以前烽火连天朝不保夕,有没有婆娘也就不计较了。这都太平多少年了,还不准抢婆娘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有人要捅他们的天,还怕个甚?!

    如此一来可不就乱了套了?

    而且不知何处走漏了消息,百姓竟然得知了此事是萧元度一手推进,这下更如火上浇油。

    洪襄拱手道:“此事全赖下官疏忽,没有拦住五公子,请主公降罪。”

    萧琥正烦着,闻言瞥了他一眼,也没说治不治罪的事,只问他:“此令现下废止,你看是否可行?”

    洪襄摇头:“令出刺史府,加盖了刺史大印,若是没有颁布告示,尚有回撤余地,而今令出既行,若然朝行夕废,岂不成了笑话?有损主公威严,也不利于今后各项政令地推行。”

    “这话不老实,若是不好的政令,也不能废?也要硬着头皮推行?”萧琥冷笑,一语道破,“此事你也是赞成的罢。”

    他洪襄浑身上下都是心眼,老五纵是再大的本事,没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把事情办成也难。

    萧琥怒而拍案:“我把儿子交给你,不是给你当枪使的!”

    洪襄不慌不忙:“主公容禀,下官的确认为劫夺婚不当存,不过五公子所为确非下官授意、更非下官怂恿,下官得知后拦截已不及……”

    “所以你就想来个顺水推舟?”

    洪襄这下倒没再辩驳。

    萧琥耸起眉毛、怒目圆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左侧的濮阳涓笑道:“主公消消怒,事情已然发生,当思解决之策。洪治中既赞成五公子所为,必有其理由,也必已想好了破局之法,是也不是?”

    萧琥重哼一声,盯着洪襄:“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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