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度哼了一声,转身朝前走,“我是怕你留得不情不愿,千万别勉强。”

    “那好,夫主既不愿妾留下,妾这便回去收拾——”

    “我何时说——”萧元度拧眉回身, 却见姜女亭亭立在原处,含笑看着自己, 才知自己被她戏耍了。

    一时恼羞成怒,又无话可辩,索性当做无事发生, 负手继续往前。止步子较方才迈得又大了些。

    姜佛桑跟不上,也便不跟,只在后头徐徐问了句:“午食是让人送至二堂, 还是夫主回内院与妾共进?”

    萧元度脚步微顿,抛下一句“随你”,便进了衙署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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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腊月,日子直如肋下生翅一般,窜得飞快。

    月中的时候萧元奚果然又来了。

    “去信父亲已经看过,他说懂得正干是好事,家中无需惦念……”

    原话远没有这般温情,显然被萧元奚描补过了。

    萧元度也不在意,“既然来了就住下罢,有事只管找休屠。”

    萧元奚高兴起来:“欸!”

    今年的除夕家宴虽只有三人,方婆仍旧使出了看家本领做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其中就有萧元度拿手的那道胡炮肉。

    姜佛桑也亲下庖室, 准备了一道不算新鲜的吃食。

    萧元奚满眼惊奇:“竟有娇耳汤?”

    姜佛桑已从方婆处得知, 在北地,冬至日惯食娇耳汤, 有祛寒之用。喝了此汤浑身发暖、两耳生热,由此得名。

    不过她这个和以驱寒药材为底料的娇耳汤的做法还是有些出入的。

    把羊肉、茱萸放进锅里熬煮,萝卜洗净切丝,下热水过烫后捞出晾凉,再以纱布挤干水分。而后将煮好的羊肉捞出剁碎,与萝卜混合,再放入盐姜蒜以及胡椒胡荽等调料搅拌均匀。

    另一边方婆和菖蒲也已将所需的小面皮擀出,搅拌好的馅料放进面皮中包成耳朵形,下到热水锅中,煮熟即成。

    萧元度抬眼瞧她,“你在庖室忙活半日就为弄这个?”

    姜佛桑走到萧元奚对面坐下,接过菖蒲递过的牙箸:“妾听闻有些地方年夜当晚有食娇耳之俗,便做了来,图个吉利。”

    而后看向菖蒲和春融,“这里用不着伺候,你们定也有聚宴,快去罢。对了,让方婆给英师父和燕来也送一碗娇耳汤去。”

    女君既发了话,两人欢欢喜喜应下也便出去了,萧元度也打发走了休屠。

    室内只剩下三人。

    他兄弟二人仍旧话不多,席间除了筷箸碰到盘盏的声音,就只闻姜佛桑的说话声。

    “纵酒伤肝,夫主还是少饮些,多吃菜。”

    萧元度多有不满:“你们京陵那些人就是纵酒任情,许多放诞的名士也都以豪饮著称,到我这怎么就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了?”

    姜佛桑只回了一句:“名士活得都不长。”

    萧元度:“……”

    虽不情愿,接下来酒樽果然少碰,那碗她亲手包的娇耳汤却是吃了个干净。

    眼前这一幕,让萧元奚想起了去年今日。

    他在巫雄待了这些天,日渐发觉,兄嫂之间与去年想比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向连阿父的话都不肯听的兄长,独独肯听兄嫂的……

    虽然日常总免不了闹些别扭,但兄嫂总有办法让兄长转怒为喜,而后乖乖照她说的去做。

    萧元奚心内暗暗祈愿:这样的日子,但愿一直下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