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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豁?张大尚书还有孽缘,我还以为你只有风流债。”杨劭不为所动,噙着笑,意味深长瞥张逸舟一眼。

    他这兄弟,办起正事来十分可靠,惟有情事上,可谓乖戾肆意。自失意于疏勒国娜宁公主后,便时有流连风月之举,纳妾也是见异思迁。

    色艺双全也好,温柔端方也罢,屋里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能长留住他。

    “那是我在金陵时收的徒弟,小姑娘难缠得很,不过教了她几天纸笔,便非要认我做师傅。”张逸舟突然压低声音,“她叫…赵时雨。”

    杨劭揶揄的笑意凝固住了,他搁下筷子,换上一脸肃穆。予芙心下也是一惊,赵姓是雍朝国姓,又是在金陵城内,莫非…

    “所以我才说是孽缘,我和她如今只有书信往来,她说她快过生辰了,偏要问我讨一件礼物。”张逸舟心不在焉拨弄着盘中菜肴,最后干脆放下筷子叹口气道,“我本就犹豫该不该送,看来天意如此。”

    “张尚书,那把剑我还是还给你吧,你和赵姑娘…”予芙有些后悔,如此一来,岂不是辜负张逸舟一片心意。

    杨柳青翠逢时雨,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不必了,子遥糊涂,在上面刻了芙蓉,嫂子喜欢便留着吧。把这样的东西送出去,大哥怕是要抽我。”

    张逸舟转瞬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挺拔的鼻骨与入鬓的眉弓,桃花眼挑起来,那眼尾也是风流,

    “天下美人如云,我又何必执着于一份孽缘?”

    杨劭与顾予芙闻言相视一望,皆也只能无奈笑笑。

    下午待张逸舟走了,杨劭也懒得再回明宫,喊了两个府右卫跑一趟,便把奏章全都抱回王府来看。

    予芙照例得陪他,中途有两次,他歪了心思还想圈夫人坐到自己腿上,又被顾予芙横眉冷对,骂他莫不是要学周幽王?

    “幽王与褒姒坐则腿叠腿,立则肩并肩,饮则交杯,食则同器,一连十日不上朝。”

    杨劭撑着头笑看予芙,手中竹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水盂,

    “这样的神仙日子,劭哥的确心驰神往。”

    “又胡说些什么!我就不该来陪你…”

    予芙研墨的手一滞,伸手团一张写废的宣纸就砸向他。

    “夫人不该高兴?要是我耽于享乐,色令智昏,夫人岂不是凭借一己之力救了整个雍朝?”杨劭也不躲,被纸团砸在了脸上仍酸溜溜道,“比起我,你自然是更向着大雍皇帝。”

    “劭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予芙忙解释两句,低头轻声道,“中午我听你与张尚书谈军务,便真真切切觉得你口中的治国之策,较之爹爹教与我的忠君不二,更能救苍生于水火。”

    “哦?夫人怎么想,说说看。”杨劭脸上露出切望,笑着细问道。

    “如今神州萧条,生灵涂炭,又哪里是因明国反了。明王举兵之前,爹爹便曾叹过当今天子亲小人,远贤臣,深恐终有一日社稷倾颓。”予芙缓缓道,“只是他平生最为钦佩的,便是从前的陆元忠大人。”

    “当年陆公铁骨铮铮,却因奇姚二妃党争无端受牵连。”杨劭挑了挑眉,“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造反。”

    “对,爹爹向来以陆公为楷模,认为即便天子不明,作臣子的只该直言死谏,决不能造反。”予芙偏过头去叹一口气。

    “泰山不事二君的气节,令人佩服。”杨劭无可奈何,只得平心道,“但当年与现在大为不同。当年赵睦年轻,还有进取的锐气,陆公当时不反,乃是为天下计。而如今的赵睦,老迈昏庸,偏私狭隘,若仍只论忠君,臣子劝了君王不听,难道还要拿这九州四海一同陪葬么?”

    明雍之争一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心结,予芙不是旁人,他只能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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