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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宓接过书信,取出信纸轻轻展开,只见上面写了三个蝇头小字,“杀裴按。”

    天启三载九月三十,闻钦差李宓到访骊靬城,满怀热忱献殷勤的太守裴按携全城从八品到六品的官员出城相迎。

    当晚,裴按在咏凤楼宴请钦差大人,来往咏凤楼的城中大小名流均受福泽,得以与骊靬城父母官共同赏月饮酒。

    咏凤楼里莺歌燕舞,三楼一席圆桌上,李宓与太守比邻而坐,轻车督尉花云在一旁握刀警戒。

    裴太守身后、楼梯、咏凤楼外同样有甲士戍卫,但并不显压迫,热闹气氛丝毫不输一条街外正举行庙会的观雨亭。

    裴按与李宓碰杯饮了口,随后酒杯重重磕在桌沿上,“姑娘们呢,怎么还他娘的不来?敢让钦差大人等急了,把你们全给剁了喂狗!”

    咏凤楼的老鸨哪敢怠慢,还不是姑娘们涂那些个脂粉费时间,这边太守一怒,那边就赶紧催着一众年轻俊俏的小姑娘们上来了。

    身段妖娆的姑娘们捧着胸口娇嗔道:“冤家,这么快等不及了呀,奴家这不就来嘛。”

    六七个姑娘围住年逾半百依旧老当益壮的太守大人,又有几位姑娘凑身去找李宓,楼上一时间闹腾起来。

    花云安静候在一旁,面容很淳朴,低头望着鞋尖,眼观鼻鼻观心,倒真是个老实本分的护卫。

    一桌子好菜只上了一半,裴按已经被姑娘们连灌数杯。

    裴按呵呵笑着,伸手捏起一位姑娘的俏下巴,调笑道:“嘿嘿,果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蔚为壮观啊。美人儿,本官都要看不见你的脸了,来来来,快一记泰山压顶压死本官得了。”

    姑娘满面通红,尽管心中极度厌恶这糟老头的死皮相,但忌惮对方身份,她还是伸手娇嗔着推了对方一把。

    李宓在一旁让美人喂着酒,感慨道:“裴大人,你怀中那位可真是盛世气象啊。”

    裴按朝世子殿下点点头,又问姑娘,“小美人在咏凤楼叫什么名字?”

    姑娘轻轻吐气如兰道:“奴叫红藜,前些日子才来咏凤楼的,大人自然没有见过。”

    裴按听着妙人儿清脆的嗓音,脸色更加红润,又斟了杯酒给她,姑娘豪饮而尽,丝毫没有寻常女子忸怩做作之态。

    裴按大笑,一旁的李宓说道:“不知裴大人觉得,红藜与夔州郡城头牌花魁鱼璇玑相较,谁更胜一筹呢?”

    裴按愣了下,回忆起这位鱼璇玑,当年自己初任骊靬太守,途经夔州道的郡城,被郡守童纶拉去铜雀楼设宴款待,宴席上便请来了这位花魁舞剑。

    花魁肤白如玉、身段婀娜,让人眼前惊艳,根本不是人间俗物所能相比。

    鱼璇玑在那场宴会上以剑伴舞,跳了一支胡旋舞,裙摆翻飞,便是如今回忆起来裴太守仍觉得难忘。

    再低头看怀中的妙人儿,裴按摇摇头道:“比不得,鱼璇玑乃是仙子入凡,岂是这等风尘女子可比?馒头叫板大饼,自不量力。”

    说完,裴按丝毫不管不顾怀中女子羞恼得涨红的脸,斟满一杯酒便仰头独自灌下去。

    看到裴按的神情变化,李宓便接话道:“是啊,听闻鱼花魁十四岁入铜雀楼,弹得一手好琵琶,十六岁便冠绝群芳,一支梨花压海棠,成为铜雀楼头牌。后更是击败上代花魁沉香夫人,在胭脂榜评的天下十大美人里也能排进前五去。”

    他继续道:“潼川府道那边的小人屠拓跋金刚可是扬言,今年必杀入夔州道,将那鱼璇玑掳进后院当小妾呢。”

    裴按冷笑,“黄蛮小儿无知罢了,他可知有多少兵马戍卫夔州道?他若敢来,不用童大人出手,我裴按必头一个上马取其首级。”

    李宓被旁边女子喂了口菜,又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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