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杀他们?是因为租子吗?”

    徐秋喜点了点头:“我们已经三天没有饭吃了,今天您吃的其实是我捡的一点稻子加野麦砸的饼子,我们也很久没有吃米了。”

    徐秋喜冲着叶文初笑了笑:“我想死的。但两个弟弟留在人世间,也活不成。”

    “我觉得,死前给大家做点事吧。所以决定去杀陆员外,杀了陆员外就没有人收这么高的租子了,村里的人能有个活路。”

    她说这些,情绪很平静,不但她,鹏鹏和飞飞也都很平静。

    叶文初问她:“是陆立项给你们开门的?”

    “嗯。”徐秋喜点头,鹏鹏又吃了一颗糖,鼓着一侧的腮帮子,“他下午到的时候,就通知让我后半夜去找他。”

    “干什么?”

    鹏鹏道:“也不干什么,他性子很闷,也不说话,就让我陪着坐着,有时候还拉着我半夜去巡田。”

    “我好饿,不想陪他去,他就说把我家的田收回去。”

    “我不喜欢他。”鹏鹏道,“我不喜欢不讲道理的人。”

    “我们没想杀他,”徐秋喜垂着眼,“但、下手重了,没有数!他死了我们就……就豁出去了。”

    叶文初不知道聊什么,她甚至不想聊这个案子。

    “我还想杀了陆通化。”徐秋喜忽然出声道,“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不然我肯定第一个杀了他。”

    徐秋喜低着头,拆了一颗糖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嚼着:“真甜!”

    “嗯,真的好甜。”飞飞道,“姐姐,等我长大了,给你买好多好多糖吃。”

    徐秋喜摸了摸飞飞的头,笑着道:“也记得给娘送糖去好吗?”

    飞飞点头。

    鹏鹏从袖子里倒出一根竹笛,用粗布的袖子擦着,叶文初问他:“会吹吗?”

    “您想听吗?”

    叶文初点头。

    “那、那我吹给个您听。”他笑容很干净,谁也不可能想得到,这个干净的孩子,在某一天的夜里,和她的姐姐一起,杀了十个人。

    笛声响起来,出乎叶文初意料,他吹了一首《京山颂》,这是前朝流传在民间的小调,颂的是农民丰收的心情,曲调高扬欢快,仿佛自己也置身于农忙中,看着一地金灿灿的稻谷。

    叶文初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