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的时间,肯定够了。”

    李氏的心底对朱翊钧的说法是有怀疑的,不过看朱翊钧这么自信满满,她并没有提出她的质疑,只是又道,

    “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魏忠贤竟然能大大咧咧地来找我说出他的要求,甚至毫不遮掩地威胁说要毒杀朱常洛而嫁祸于我,他明知你我感情甚笃,难道就不怕我来告诉你吗?”

    朱翊钧笑着解释道,

    “因为他观念里就没有‘丁克’这回事嘛,他觉得即使你一时不孕不育,往后也一定会生孩子,再说明朝没有计划生育,他觉得女人只要愿意生,就一直可以生到皇子啊。”

    “而如果你生了皇子,尝到了后妃有皇子的好处,那你们‘母子’跟王恭妃、朱常洛就构成了敌对关系,那魏忠贤所说的毒杀就并非没有可能。”

    “他知道万历皇帝一向多疑,他这样威胁你,如果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帝,那皇帝往后不免就会对你起疑心,倘或朱常洛当真被毒杀,他觉得皇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李氏道,

    “那如果我不告诉你,或者只告诉你一部分事实呢?”

    朱翊钧笑道,

    “那魏忠贤就能判断出我们之间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嘛,说明你还是可以接近的,如果你往后生了皇子,那这个皇子也是可以辅佐的。”

    “更狠一点说,如果往后他还是要考虑毒杀朱常洛——我是说就是跟历史上一样,到了不杀朱常洛,阉党就没办法全面掌权的那个节骨眼上——他甚至可以找你以求一臂之力。”

    “毕竟这世界上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嘛,我敢说魏忠贤甚至没考虑到后妃想篡位当女帝这种事,因为他觉得后妃一生皇子,政治上就跟她们的儿子形成利益共同体了,他不相信有哪个女人会跟她的儿子争夺权力。”

    “基于这种观念的基础上,魏忠贤是不怕你向我告发的,他是根本不会相信你和我会达成‘不生育’的共识的,你想现代人里面都有挺多不理解丁克的繁殖癌的,何况魏忠贤呢?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李氏又问道,

    “那魏忠贤现在走投无路了,你就不怕他一不做二不休地去毒杀朱常洛吗?”

    朱翊钧笑道,

    “谁说他走投无路了?我不过是目前让他一下子找不到第二个主子而已,只要他兢兢业业地认真做好本职工作,我还是会给他应有的嘉奖和重用嘛。”

    “再说,从历史上来看,对自己有害无利的事情,魏忠贤是不会赌气去做的,倘或他现在就毒杀了朱常洛,那就是完全为郑贵妃和朱常洵作嫁衣了,我还有三十年好活呢,朱常洛死了,难道郑贵妃能保下他?”

    “到时不要说保下他了,说不定郑贵妃自己都要接受调查,这样岂不是两败俱伤?毒杀大明皇子,那严判起来就是要诛九族了,魏忠贤这么喜欢提拔亲戚的人,难道会压上一族老小的性命就为了在你我面前出一口恶气吗?”

    李氏道,

    “可历史上那毒死朱常洛的崔文升也没有被重判啊。”

    朱翊钧笑道,

    “是啊,但那是在阉党正式形成并且有能力威慑朝政之后的情形了,那时候阉党已经有能力拥立皇帝,并且让天启皇帝视他们为心腹了,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毒杀朱常洛。”

    “因为他们笃定后面一位新登基的皇帝已经离不开他们了,他们知道天启皇帝必须要靠阉党才能有效当政,这样他们才会动手去杀掉不愿意用他们的泰昌皇帝。”

    “但凡前朝朝政能保持平衡,阉党的势力等于或者是稍稍弱于东林党或者其他甚么文人士子所组成的党,他们都不会冒险去杀掉朱常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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