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通敌卖国、出卖军情等大罪来量刑,那么凡是与陇西李氏、凡是与涉案官员有亲戚关系的个人或大小家族,都要判处满门抄斩的极刑;一杀下来,少说也有二十多万人。倘若朝廷就事论事、选择定罪,对那些所谓的从犯从轻发落,必然有量刑不公等问题出现。

    那些与陇西李氏有关系的朝臣、那些有子弟涉案的朝臣,所要争取便是从轻发落,其潜下之意就是“我们代子弟们认错了,但不认重罪,更不认那些足以灭族的叛国罪;轻罪无妨,无罪更好。”

    官员的这种心思,不仅在此案体现,其实古往今来的很多案件都是如此。而此案由于牵涉广泛、涉案人员众多;当苏威和张衡、独孤顺一一出列、将案情介绍完毕,一些人立刻打起“法不责众”的旗号,主张朝廷只问拿主犯,其他人则是适可而止。

    而关陇贵族、关中士族各大门阀和陇西李氏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就算他们的子弟与倒卖禁物、出卖军情这两起大案无关,可是陇西李氏子弟多、犯下的罪孽也多,如今一一理清下来,导致绝大多数关陇系朝臣都有子弟、族人涉案。

    等到宰相长孙炽用杨坚曾经说过的“人命关天,一切从轻”为引,抛出“杀戮过重、有伤天和,当从轻发落、适可而止”的概念以后。工部尚书宇文恺、太府少卿元文都、鸿胪寺少卿窦威、太常少卿韦霁、真乡郡公李仲文、司勋侍中于宣敏、左翊卫大将军张瑾、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右武卫将军赵孝才等等关陇系文武也相继出列表态,为“从轻发落”摇旗呐喊。

    这也是他们事先达成的默契,毕竟历朝历代皇帝对勋贵集团的宽容已经成为一种传统、且又有“法不责众”的习俗,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发力,皇帝哪怕是再生气,总不能将这么多人、这么大家族一起收拾吧?

    苏威是关中士族领袖、独孤顺是关陇贵族独孤派的首领,但他们两人都是此案的主要审理人,为了避嫌,倒是没有出来发言。

    声势浩大的关陇阵容先后表完态,刚正不阿的薛道衡出列道:“圣人,孟子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我们对待自己的老百姓,应以仁义为本,行正统王朝仁义之举,若是杀戮过重、施了严酷之刑,只会带来巨大的动荡。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更是时刻提醒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要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学会自省和改正错误,‘过而不改’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讲完道理,薛道衡最终说出了自己的主张:“正是有鉴于此,老臣认为朝廷当应给予从犯、轻犯改过自新的机会。”

    “圣人,臣附议!”借此机会,礼部侍郎韦世康搭上了话,他走出班列,向杨广深施一礼:“圣人,孔子亦说‘敦礼教,远罪疾,则民寿矣’。故而臣赞同薛司隶,认为朝廷减轻刑罚,让罪者了解过错、过而改之。这样不但人人传颂圣人仁义之美名;而且远比从重惩治更有意义。”

    薛道衡听闻此话,顿时就是懵了、急了,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韦世康这番话,分明就是偷换概念,硬生生的把他的意思给曲解了、带歪了。

    “韦侍郎说这等诡辩之言,就没意思了!”同为司隶大夫的杨綝知道薛道衡讷于言辞、不善表达,索性出来道:“薛司隶的意思分明是朝廷给予那些被动陷入大案里的从犯、轻犯悔过自新的机会,而不是韦侍郎这些。”

    “杨司隶所言,正是老臣的意思。”薛道衡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向杨广深深一礼,说道:“圣人,老臣认为该杀的必须杀、该流配的必须流配、该服劳役的必须服劳役。至于微不足道的人犯、从犯,则酌情定罪,而不是杀。”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你非要卖弄,即便是朕都认为你是非不分、轻重不辨,这怪得了谁啊?”杨广忍不住抱怨了一番,而后挥了挥手,愠声道:“退下吧!”

    “谢圣人不罪之恩!”薛道衡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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