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眼……

    当廷论过礼制、罚过李敏,他就意识大戏上演,但是没有想到,贺若弼这么一个莽汉,飙起戏来不逊于任何一名影帝,那抽搐双肩、决堤一般的眼泪、悲怮不胜的哭声,足以令观者动容、闻者流泪。

    这也太无耻了吧?

    他却不知,贺若弼并没演戏,而是真的很悲伤,除了贺若怀亮成了太监,更多是他称王称霸、顺风顺水习惯了,几十年以来从来都是他在欺负人,几时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这种从云端被踩到淤泥中的感觉,令他生不如死。

    他当着满朝文武放声大哭,使准备充分的杨集懵了,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了。

    难道也跟着跪下痛哭?

    跪自己的大伯,杨集心理没压力,关键是他哭不出来!

    “哈哈哈哈……”忽然之间,杨集放声大笑,既然哭不出来,那就笑咯,开始还假笑,可一想到自己踩出个太监,笑容更盛、笑声更大。

    中华殿里,一个国公伤悲大哭,一个亲王嚣张大笑,这情景倒是与受害人、罪犯的心态完全吻合。

    杨坚看着自己面前一老一少、一跪一站、一哭一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暴喝一声道:“都给朕闭嘴,吵死了。”

    贺若弼不敢吱声了,立马闭嘴,两只眼睛红肿如桃的在那里抽搐。

    “哈哈!”杨集本来已经忍住了,可是一看到强壮如熊的贺若弼委屈得如同被轮了无数遍的小媳妇,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抱歉,无论有多好笑,我一般不会笑,除非实在忍不住。”

    听了杨集这话,也很想笑的杨坚为了保持形象,只好将双眼放呆,仿佛是恶狠狠的瞪着杨集一般:“宋国公告你图谋杀朝廷命官,你还好意思笑?”

    “哈哈,我不笑别的,我笑那宋国公寡廉、贺若弼鲜耻,倘若是我,也不会贼喊捉贼、颠倒黑白……”杨集找到个笑的理由,冠冕堂皇笑着说道。

    “老夫如何寡廉鲜耻了?”贺若弼暴跳如雷。

    “当初平陈之战,就连你进建康城的北掖门,都是韩擒虎将军开的,而你争那抓捕敌酋之功,不但拔刀要杀韩将军;还让陈朝吏部尚书为陈叔宝代笔,让他伪装陈叔宝坐骡车来归顺于你。这不是寡廉鲜耻是什么?”杨集笑得肆无忌惮。

    贺若弼大怒道:“老夫消灭了陈朝军队,韩擒虎不过是捡便宜把陈叔宝抓了而已。”

    杨集开怀道:“据我所知,宇文述将军当初在石头城,为你们牵制了很多陈军;而越国公和王长袭将军、刘仁恩将军、薛胄将军更是在长江中游歼灭了陈军精锐,为攻破建康城创造了获胜的条件……如果照你这荒唐透顶的理论来算,那么抓捕陈叔宝之功是不是应该算是他们的?”

    贺若弼不屑道:“他们?屁都不是。”

    杨集一脸欠揍表情的说道:“和着说,你是个屁了。”

    满朝文武实在是憋不住,只好抬手捂住了嘴巴,恐怕自己笑出声来。

    高高在上的杨坚眨巴着眼睛,忽然发现杨集这胡搅蛮缠的歪才相当了得,不仅把贺若弼活生生带歪,还给他拉来了一堆敌人。

    “贺若、韩争功之事早有定断,莫非卫王觉得圣人封赏不公?”文官那列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