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解的女婿,以为有点本事呢,就这?”

    “妈的,怂货,敢不敢带我们回身厮杀?”

    “你敢上,我就敢上,敢不敢去杀夏贼?”

    “弟兄们,不如绑了他,献给邵树德,我等还能得笔赏赐。”

    “哈哈!这软蛋怕是不值钱,他妻女才值钱。”

    张继业充耳不闻,只一味逃窜。

    吊桥已经放下,风一般的男子当先冲进了城门,留下身后一连串的骂声。

    溃兵也疯了般地往城门口跑。

    但他们晚了一步,迎面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箭矢。不知道多少强弓劲弩在攒射,城墙上,城门后,到处都是,连带着趁机追过来的夏军骑兵也倒下了一大片。

    吊桥缓缓拉起,溃兵们哭声震天。

    ……

    张全义紧紧抿着嘴唇,面色凝重地下了城楼。

    今日这一场“大戏”,打灭了他很多幻想。

    三千人去渡口搬运好不容易运过来的粮草,结果遇到夏贼骑军,一战尽没。

    如今城里还有州县兵两千余、流民新兵千余,守城都战战兢兢,更别说做些什么其他事情了。

    他的兵,竟然从黄王时代到朱全忠时代,都打不过邵贼!

    但他现在还不想投降,他想再观望观望,看看邵树德能给他什么好处。

    观其过往做法,似乎要往河阳大举移民的。如果户口繁盛了,能让他当个河阳节度使也不错。

    这天下,没有地盘没有兵,是万万不行的。

    藩镇割据百余年,骄兵悍将满地都是,便是横扫四方的雄主,也可能一朝身死国灭,如雨打风吹去。

    拥兵观望,依附雄主,待价而沽,似乎是最稳妥的手段。

    有地盘有兵,便是邵树德或朱全忠败亡,也可以依附新主,继续维持张家富贵。

    邵树德能给他什么?能不能超过他在洛阳的利益?

    苏濬卿默默地跟在张全义身后,神情严肃,无悲无喜。

    有些事情,亲眼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大不一样。

    他与张全义不同,就是个幕府文职僚佐罢了,根基也在河阳。如今河阳似乎要变天了,他也心急如焚。

    不过他也不确定邵树德能不能赢,因为沁水东岸的寇彦卿手握重兵,夏军兵少,为其兵威所慑,竟然不敢追击了,两军隔河对峙,局面似乎僵持了下来。

    但终究还是邵氏的赢面大一些。

    盖因张归厚等人在裹挟百姓渡河南下郑州,看样子并无久留之意。或许不会全军撤走,会在北岸留一些据点,便如当年后周在河中府修筑众多堡寨作为桥头堡一样,但这对他苏氏而言,又有何意义呢?

    人心思变。

    张继业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北上还插着两支可笑的羽箭,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大人!”张继业哽咽道。

    “啪啪啪!”张全义用力挥手,七八个耳光打下去,张继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大群骑兵跟着涌了进来,人喊马嘶。

    解宾翻身下马,想要阻拦,但一看军士们冷漠轻视的目光,又止住了。

    作为武人,胆小如鼠,畏战怯敌,在这个年代,就足以被人轻视到死,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噗!”张继业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解将军,城内军士全数由你统率,谨守城池,不要出任何差错。”张全义看了不看儿子,直接转身走了。

    苏濬卿用眼神示意一下,几名军士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将张继业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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