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祠都被拆了,那帮汴宋武夫,真是什么都不怕,一通乱来。”

    中潬城建在沙洲上,面积不小,水环四周,乔木蔚然。

    沙洲上开辟了一些农田,主要种菜,有果园,盛产桑果。还挖了鱼池,玄宗朝时就有,李光弼镇守河阳时向外围河面扩展,围堰做鱼塘。彼时与安史叛军交战,李光弼入中潬城,时不时捞鱼犒赏军士,拒史思明大军,豪情万丈。

    最近一些时日,通过中潬城退往南城的武夫太多了。

    一开始是万余土团乡夫,一个个急吼吼地过桥,可能是被吓破了胆,同时家中也有农活要忙,急着归乡吧。

    后来又来了大队骑军,他们倒是不慌不忙,还在河阳住了几日,但搞得三城之内乌烟瘴气,河伯祠就是那会被拆了的,据说要生火做饭。沙洲上有密林,你不去樵采,反倒拆河伯祠,这些武夫真是连神都不怕了。

    昨日又来了一支军队,四余众,是坚锐军。据说趁夜出营,开往河阳。白天被夏贼骑兵发觉,反复袭扰。本来夏贼是无法得手的,就七八十里路,骑兵还拿步兵没办法,不过谁让这些人归心似箭呢,最后还是被咬下了千人,余众退至河阳北城,贼骑方退。

    通过河阳撤走的已经有两三万人了,河阳仓里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偏偏船只都被征集去撤庞师古大营的辎重和兵马了,最近一直没粮食补充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听儿子这么抱怨,张全义笑了笑。到底没吃过多少苦,若是经历过惨烈的战阵厮杀,见到了人吃人的黑暗景象,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忍?命、权势、富贵,比什么都重要。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庞都将有令,亲骑军明日出发,往河阳而来,或需出城接应一下。此事——”张全义把目光看向了儿子。

    张继业心中一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人放心,此事便交给儿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