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军攻蓼坞,其实是以进为退,让我军忧心后方,不得全力压上去。”陈诚仍在那边讲着:“北路军出齐子岭、太行陉,已下轵关、济源、怀州,斩首千余,俘五千人。汴军寇彦卿部收拢亡散,一部渡沁水东进,一部仍留在沁水西岸,不过多半也要跑了。”

    “戴思远、张归厚二将率两万余人至修武县。据斥候查探,厅子都已率土团乡夫万人往武德县方向退去,一路裹挟百姓,收缴粮草、耕牛、农具。戴思远部八千骑马步兵仍徘徊在沁水、修武一线,接应长直军撤退。”陈诚继续说道:“这一路再追下去,就要啃硬骨头了,诸位届时可看看契苾璋、符存审二位将军会如何行动。”

    “南路是重点。据各方收集的消息,庞师古大营内应还有雄威、保胜两支步军及诸骑军,坚锐军应也在,但并未打探到消息。除此之外,还有土团乡夫及征集的夫子,正在通过汴军水师退往洛口、汴口。”

    “我判断,庞师古近期仍会发动反攻,试图提振士气,动摇我军追击之决心。那么多人马的撤退,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河阳三城,张全义手头还有数千生力军,或许也会出击配合。之前他一直在迁移百姓南下至河阴、汜水,这会应腾出手来了。”

    陈诚洋洋洒洒讲了一大通,基本将汴军可能的动作都点出来了。

    撤退是战略层面,但在战术层面,反击仍然是可能存在的。不打退追兵,如何能全师而还?

    “我军计划不改,大军东进,攻汴军营寨。贼军有营垒固守,又撤走了不少人马,此时野战的可能不大了,但需谨防数千人规模的反击。”陈诚最后总结道:“亦可围点打援,若孟州有兵西来,则寻机歼灭之。”

    邵树德听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低声问道:“孟州苏濬卿,可否联络?”

    这是有点难度的,因为孟州这会多半如临大敌,人员进出不易,但可以尝试一下。

    邵树德也是昨晚才想到的。怀州契苾璋俘虏了张全恩家人,其长媳苏氏乃孟州地头蛇苏濬卿之女,或许可以操作一下。

    张全义大迁孟、怀百姓南下,怀州王班不喜,在赵克裕的劝说下投了,孟州苏濬卿有没有可能呢?

    河阳十县,本就没多少百姓了,当兵的当兵,做夫子的做夫子,你还要迁走?那我们这些官当得有什么意思?还有民可以管吗?

    大河以南,就汜水、河阴二县,或许还有半个河阳县,三个县能有几个位置?

    手下没有百姓,基本就沦为了汴州的杂吏,日后多半是帮着转运粮草、物资什么的,还不敢克扣,那这官当得很没意思。

    邵树德觉得,反正不用付出什么成本,试一试总没错,万一有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