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车装起来,带去鲁山县。”

    最新的军令很快传了下来。

    邓州土团兵们眼睛通红,沉默地拿着刀斧,开始收集头颅。

    奋战了数日的军士们靠坐在墙上,无声地看着这一切。

    临回家前最后一战,惨烈的伤亡几乎让所有人都难以承受。

    “朝登鲁阳关,峡路峭且深。流涧万余丈,围木数千寻……”军判官元沔进了城,刚刚诗兴大发吟了几句,看到军士们射来的目光后,立刻停住了。

    他叹了口气,天下雄关,就得拿命来填,奈何奈何。

    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三鸦镇之外,一队兵马才刚刚出城,很快就收到了鲁阳关陷落的消息。

    军将沉默半晌,随后派出数骑,将消息传往各方。

    信使出了三鸦镇(平高城),向东北奔行,过鲁山县不入,至县东北北齐所筑之平周城(鲁城)换马,继续前行。

    信使交替,龙兴镇、梁县(汝州)、薛店一个个落在身后,至郏城县神龟驿后,忽然派出了更多的信使。

    仅一日时间,消息便从郏城传到了许州、洛阳、汴州。

    “后魏孝文帝曾谓韦珍,‘三鸦险恶,非卿无以守也’。”汴州城外,巡视完农田的朱全忠擦了擦鞋帮上的污泥,道:“一鸦非在吾手,二鸦方陷,三鸦可能守之?”

    敬翔凝眉思索,李振默然不语,韦肇欲言又止。

    三鸦路,曲折迂回,不如宛叶道捷**坦。葛从周主力屯宛叶道,偏师守三鸦谷路,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算不得错。

    鲁阳关又是坚城,有三千戍卒,夏贼便是死万人也攻不下,怎生就丢了呢?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丢了就丢了,还有宇文周所筑之平高城,以及北齐为了对付平高城而筑之平周城,这里可千万不能再出问题了。

    “南阳三路出师,贼势汹汹。西路破鲁阳关,进逼鲁山;中路围叶县,旌旗蔽日;东路克平靖关,入申州,窥视淮水。”朱全忠站起身,沉默半天后,终于问道:“葛从周行不行?”

    敬翔有些失色。

    葛从周这是要失去信任了,但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聚精兵于郏城、昆阳故城,以叶县为饵,待贼师老兵疲之后,以新锐之军攻之,这方略并没有错,局面也没有崩坏,怎生才打了这几日,主公就不耐烦了?

    敬翔隐隐觉察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这可能比鲁阳关、申州之类的得失更严重:大帅心急了!

    “让丁会去许州,总揽汝、许、陈、蔡之局。”朱全忠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