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要旨可已明确?”

    “明白。”王备说道。

    他心中有点腻歪。

    王瑶是什么出身?前河中节度使王重盈之子,曾与王珂争夺蒲帅之位,最终引狼入室,丢了王家的家业。

    王重荣、王重盈兄弟一为蒲帅,一为陕帅,有山川之险,又有盐池之利,在唐末那阵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你神气个什么啊?

    不过王瑶现在是枢密副使,身份不一样,大面上王备还是要给予尊重的。

    至于说出兵要旨,他也明白。其实不是为了消灭契丹,事实上也消灭不了,人家可以跑,多半也没人拦得住他们。就算不跑,大夏也占不了他们的土地,最终结果还是让他们死灰复燃。

    朝廷真正的目的还是驱虎吞狼,让他们与波斯、大食互相消耗,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圣人曾经说过,他每一次战前都制定个方略、计划,但真正打起来,很少能按照计划走的。敌人不是傻子,要能被你制定的作战计划牵着鼻子走,那水平得多差啊!同理,朝廷想让契丹人在西边祸害大食、波斯乃至散乱在广阔无限的草原上地多如牛毛的突厥种部落,这个计划多半也会走样。

    最大的问题在于,后代君王有没有兴趣、有没有决心插手西域事务。

    当契丹整合多个部落,攻打萨曼波斯,且占据上风的时候,朝廷有决心调动大量兵力,干涉这场战争吗?

    再一个,波斯人领你的情吗?会支付军费开销吗?这都是问题。

    所以,王备觉得这个方略有点冒险。但他不是战略制定者,执行命令就是了。

    一万步骑西行之后,加入北庭行营,接受符存审的指挥,其他不用多想,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符存审年纪大了,听闻在西域吃了太多沙子,身体也不是很好,随时可能会被调回洛阳。他应该是有一定的急迫感的,这一次过去,整不好就要大打出手。

    所以,别想太多,捞取战功就是。正如王瑶所说,立功的机会不多了。

    ******

    北衙一行人出动的时候,位于洛阳皇城的南衙枢密院内,枢密副使李忠、钱镠二人正在议事。

    老实说,李忠还是很羡慕钱镠的。

    不是因为钱某人家资巨万、富贵无边,而是因为他身体保养得好。

    自己才五十余岁,有时候就力不从心,身体一堆毛病,但钱镠七十多了,看他样子还精力充沛,处理公务时驾轻就熟,一点不觉得累。

    最近升任南衙下院枢密副使、就在斜对面办公的马殷,与钱镠岁数一样大,同样神采奕奕,让人颇为不解。

    钱镠自幼习武,擅长箭术、长槊,不过没机会当兵,后来贩私盐去了。董昌募兵时,二十余岁的钱镠前去投军,一步步发迹。

    马殷就不说了,蔡贼出身。早年当木匠,日子不好过,可能私下里兼职贼盗。投奔秦宗权后,因勇武绝伦,屡建功勋,慢慢发迹。

    这两人,其实都是厮杀了半辈子的武夫,但身体如此硬朗,让人费解。

    从底层往上爬,没有勇武和战功是不可能的。武夫当国的时代,家世也没个鸟用,爬上去的机会只在功勋。

    这俩货,大概运气太好了,没受什么伤吧。李忠微微叹了口气,道:“圣旨已降,其他几位枢相已签字,你我也签了吧。”

    说完,提起毛笔,在任命书上签下了名字,然后推给了钱镠。

    钱镠拿起仔细看了看,然后也签了字。

    枢密院说起来位高权重,掌握着将领的考核、升迁,军队的调动、整补,后勤的采购、补给等等,但真说起来,其实指挥不了一个大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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