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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手的收入很高,比禁军还高,他们的欢呼是发自内心的。

    若没人开启海洋产业,他们很可能到现在还在种地。

    “船吃水很深,满载货物啊。”邵树德的兴致也十分高涨,说道:“现在从辽东返航的船只,经常用铜块做压舱石,满载货物。来往于蓬莱、旅顺间的官船、民船,每个月都不下二十艘。辽东的粮食现在也开始南运了,接下来二十年,这片白山黑水上的河道会被大力疏浚,道路会日趋完善,码头能容纳的船只会变得更多,辽海的航运会更加繁荣。”

    “没有人能够舍弃辽东。而不舍弃辽东,海运就会日渐普及,深深烙入大夏的血脉之中,再无人可以将其剥离。”

    “你们还年轻,有幸恰逢盛会,可以比朕看得更久。”

    “陛下春秋鼎盛,定然——”浑释之说道。

    “无需如此。”邵树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功成不必在我。你们——与我的子孙,共享这盛世繁华即可。”

    众人沉默。

    圣人明明已经在欣赏百舸争流的海上盛景了,说着说着,又不忘敲打他们。话外之音,大概还是让他们不要有各种小心思,安安静静过完富贵荣华的一生,与国同休即可。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圣人已经没必要再拐弯抹角敲打了,他们已经服了。

    码头之上,又传来一阵哭泣声。

    黑压压的一群百姓,在武夫的催促下,步履蹒跚地上船,准备离港北上。

    毫无疑问,这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奴隶,举家前往辽东,给府兵当部曲了。

    他们应该已经在蓬莱镇休整了一段时间了,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情绪波动之下,对着南方家乡的方向,痛哭流涕。

    浑释之等人面面相觑。

    如果对抗朝廷,他们的部落大概就是这个下场吧?想到此处,干咽了口唾沫。

    “大夏地方很大,有些地方还空无人烟。”邵树德突然说道:“你们分家的时候,匀出一部分人来。朕也不多要,凑个五万帐吧。”

    “遵命。”七人纷纷应道。

    五万帐就是二十万人,完全是狮子大开口,而且不知道会被圣人迁往哪个犄角旮旯,日子不一定好过的。

    今上已至暮年,有时候透露出一股软弱、暮气,有时候狠辣又不减当年,让人战战兢兢。

    他现在十分危险,比年轻时更危险,因为束缚他的由情分编织的绳索在一点点崩解,很容易就会变得喜怒无常。

    “那些水手,爱我。那些移民,恨我。”邵树德又转过身来,目光一一扫过七人。

    七人都低下了头。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邵树德感慨一声,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只有不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