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了秋天,北风会慢慢占据主流,届时从旅顺南下蓬莱会变得更加方便。

    邵树德看了他们一眼,道:“真以为朕看得上你们那点家业呢?海面上流淌的财富,岂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当年,辽东嗷嗷待哺,运过去的除了移民,就是粮食、农具、耕牛等物事。但二三十年过去了,现在辽东人甚至会需要上好的檀木制作的家具。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的需求暴增,这说明什么?”

    “说明朕一手打造的辽东,在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后,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时间段。现在,他们有一部分人已经富裕起来了,开始追求更好的生活。安东府及辽东诸州,一共九万二千府兵,他们有钱,是一个谁都无法忽视的重要市场。”

    “商徒们纷沓而至,削尖了脑袋要做这门生意。就这样,钱才能流动,税才能到国库里。”

    说到这里,邵树德转过身来,看向众人,说到:“有了充足的税,朕便能驱使大军,无往不利。”

    “陛下圣明。”庄敖等七人纷纷贺道。

    这话能听得出几分真诚,并不全是溜须拍马。

    他们常年生活在草原,祖辈、父辈跟着圣人出生入死,为他们得到了稳定的家业。虽然都知道大夏国势鼎盛,禁军骁勇善战,但正所谓手握利器,杀心自起,看着部落里的人丁、牛羊一点点变多,耳边的阿谀奉承之词一日日动听,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心理膨胀,自高自大,大概都起于此。

    圣人令他们分家,他们稍作犹豫之后应下了,不敢明着对抗。但你若说心理没一点疙瘩,那也不对。

    但今天看着蓬莱镇内多如牛毛的船只,以及一件件往船上装载着的货物,他们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譬如那明艳的丝绸,在北方草原上时贵重物品,宝贝得不得了,恨不得轻拿轻放。但在蓬莱镇,码头力工们面无表情地装运着,动作粗鲁,手脚麻利,显然见惯了此物。而那些商船,也是在以船为单位运输丝绸啊。

    还有那些不知名的香料、茶叶乃至名贵木料,力工们也像处理垃圾一样随意搬运。

    这里涌动着的财物,草原诸部拿什么来比?

    他们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大概就是人丁了。

    是的,人也是一种财富,还能创造财富,或毁灭财富……

    可现在么——唉,啥也别谈了,打不过禁军,甚至连抵抗的念头都无法兴起,啥也别说了。

    “辽东,就是朕的一块田地,花了二十多年时光播种、呵护,如今终于出成果了。”邵树德又转过了身躯,风中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九万府兵,越过大鲜卑岭,一人携马二三匹,谁能抵挡?”

    话说,府兵与府兵之间也是不一样的。前唐之时,最“顶级”的府兵拥有一百多亩地,最穷的府兵不到十亩地,都是府兵,但战斗力天差地别。

    辽东的九万二千人,基本上都是最顶级的府兵,实力强劲、装备精良,又生活在苦寒之地,没有人可以抵挡。契丹不行,室韦不行,女真不行,他们也不行。

    圣人没有在恐吓,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讲了两点事实。第一、大夏的财富是草原诸部难以想象的,你们没有这么多钱、这么多物资,连一个零头都比不上,有时候还要吃赈济;第二、大夏除令草原诸部闻风丧胆的禁军外,还有数量庞大的府兵,他们能征善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可轻易击溃草原上的任何反对势力。

    这个局面,真的无解了。也正因为如此,之前的些许不满早就烟消云散,老实认命吧。

    基于这个认知,他们都静下心来,陪着圣人一起“看海”。

    其时有船只进港,看到高坡上的黄伞盖时,水手们都涌到了前甲板上,高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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