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无聊的偏见,也没有思想包袱,该怎样怎样,尽量用其好的一方面,然后尽可能削弱其负面影响,如此而已。

    “陛下所言极是。”孔光嗣立刻说道。

    “这次来的日本使团是真的。”邵树德说道:“他们请求朕下令禁海,约束海盗。孔卿怎么看?”

    孔光嗣是兖州人,属于淮海道,隐约听闻过很多凶恶之徒出海,劫掠新罗、泰封、百济、日本甚至是遥远的库夷岛。

    近些年来,劫掠新罗三国的人少了,因为朝廷明令禁止买卖三国奴隶,同时敲打了一大批海盗,发动他们的亲族、乡党劝说,效果非常好——效果不好的话,下面就得州兵出马,抄家流放了,海盗们顶不住这一招。

    但多如牛毛的海盗总得有个去处吧?他们总要有——“生计”吧?所以,孔光嗣完全能够想象日本人所面临的麻烦,原本劫掠四个国家的海盗,全部涌向日本,这能有好?

    “古之为政爱人为大。”孔光嗣偷瞄了一眼,说道。

    话很短,很简洁,但意思明了。

    “日本人亦要爱么?”邵树德问道。

    孔光嗣本想沉默,但见圣人一直看着他,便道:“此为大礼。”

    邵树德点了点头,不想和孔光嗣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如果要诡辩,他能辩下去,但没意义。

    而且,有些海盗其实不太好管了。现在可能还看不大出苗头,若再等二十年待那些在海外成家(如库页岛、北海道)后繁衍出的“海盗二代”们长大后,事情就会发生变化。

    他依稀记起了后世加勒比海著名的海盗岛——托尔图加岛。

    生活在这里的多半是脱离了祖国的英格兰、联合省、法兰西海盗。年纪大了后,在岛上定居,有人还生了后代,种地、开酒馆、制造枪械、修理船只等等,为海盗们服务。

    从这里走出来的海盗不会有任何归属,什么国家的船只都抢。

    东亚这片海域,将来一定也会出现聚集着海盗后裔们的化外之地,且不止一个。届时,海上运输线可能就要受到威胁了,因为这些出生在海外的海盗后裔们,对中原的归属感,比起父辈要差多了,滋扰航线,几乎是必然的,唯一的悬念就是轻重程度罢了。

    这就是发展航海所带来的负面作用,即辩证思维中的有利有弊。

    大夏的后代国君,只要不是非黑即白的二极管思维,当不至于因噎废食。

    “还是和卿谈谈波斯的事情吧。”邵树德转移了话题,道:“波斯使团已经入京,西域诸般事务谈得差不多了。你在洛阳稍待数月,听从鸿胪寺安排,待人都聚齐之后,便西行吧,前往布哈拉,与波斯君臣、公卿贵人多交流交流。”

    “臣遵旨。”孔光嗣说道。

    “别这么快应下。”邵树德笑道:“去了布哈拉,打算说些什么?”

    “臣闻波斯国中,诸侯林立,仿如春秋。”孔光嗣说道:“臣打算与波斯人谈谈礼乐之事。”

    邵树德点了点头,道:“卿放手而为即可。波斯屡战屡败,在大夏面前已失了锐气,失了自信。春秋礼乐,非常适合他们的情况。”

    其实吧,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在这个时候都是一大堆有封地、有官僚、有百姓的实封贵族。

    这一套在中原已经没有生存土壤了。但在人家那边,仍然是封君、封臣体系,且因为各自文化传统、气候地理等因素,有些许差异,但大同小异。

    波斯与大夏开战,人家的贵族是真的带兵为国王打仗,就如同中国春秋时期,周天子有召,诸侯带兵勤王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就是政治伦理。

    孔光嗣对自家老祖宗的学问还是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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