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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氏默默听着。

    “前唐那会,黠嘎斯人遣使入朝,自言乃李陵后人,与大唐有甥舅之谊。他们的扩张欲望不是很强,攻灭回鹘后,发现自己没能力统治,慢慢就走了。”邵树德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愿意顺服,朕有点想让他们向西侵攻。”

    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他们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就比较好办了。

    历史上黠嘎斯人在元朝时西迁天山一带,与当地人融合,成为吉尔吉斯人的先祖。

    有意思的是,除少数人外——如自称李陵后代的部落酋豪——唐代记载黠嘎斯人“赤发”、“绿瞳”、“皙面”,完全是白种人特征,但现代吉尔吉斯人却是黄种人长相。

    只能说天山内外那一片实在太混乱了,各个势力来来去去,血统庞杂。

    西迁的回鹘、蒙古乃至契丹,都为当地带去了大量黄种人基因,时间长了以后,很难说得清楚各自到底是什么人了。

    “以后——”种氏有些担忧:“朝廷会不会被这些部落拖垮?”

    “有可能。”邵树德说道:“能守得几时算几时。在守住的这段时间内,想办法多移点中原百姓过去,如此,即便将来丢了,也不算亏到底。”

    种氏有些难以理解。

    你移民过去了,人家再脱离掌控,割据自立,这不是全亏光了么?

    邵树德懒得解释,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继续东行,日复一日。

    邵树德除批阅奏疏外,大部分时候的心神都放在边疆各处上。

    这是他一手建立的国家最脆弱、最难以保全的部分,占据了他太多的精力。

    有时候思绪飞扬,他想起了李克用临死前说的话。

    据李落落所言,义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累了……”

    真的有点累啊,但还得打起精神,你的生命还没用完,还没资格休息。

    ******

    五月底,圣驾过潼关。

    邵树德在南原休息一日,顺便处理公务。

    南原下面,一等国道陡然收窄,几乎紧贴着黄河。

    一百多年前,十万唐军离开了利于防守的潼关,拥挤在这片狭窄逼仄的甬道上。军不成军,阵不成阵,前不知后,后不闻前,结果为安史叛军所败,十万大军所剩无几。

    有些时候,你都难以想象下达命令的人有多么脑残。

    十万人拥挤在这片狭窄的滩涂地上,被人虐杀,毫无还手之力,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人的智慧,竟然低到这种程度!

    邵树德也不由得打起精神,试图为后人解决更多的麻烦——

    自去年九月初,李守信使团抵达碎叶后,他们就在那里联络乌古斯人。一来二去,花费了不少时间,还没眉目呢,冬天就来了,于是他们一行数百人就在八剌沙衮过冬,直到今年三月中,才继续西行。

    临走之前,李守信发了一份奏疏回来。

    一个月后,他抵达乌古斯人牧地时,又发了一封奏疏,由公驼王转交至焉耆府,再五百里加急送至邵树德案头。

    再往后,传递信息就很难了,甚至近乎不可能。

    李守信的奏疏中,主要提及的还是碎叶、热海、伊丽以及乌古斯,洋洋洒洒万余字,写得非常详尽。

    邵树德粗粗看完有关碎叶、热海的部分,还是老样子。

    伊丽河谷则占了一定篇幅。

    李守信提到,赵王邵嗣武在弓月城热情地招待了他。

    伊丽八县,已有“百姓”约4800户、22100余口,多为赵国上层官员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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