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洋海船并不仅仅是在沿海城市活动。事实上,内地很多城市,也是他们的目标。也就是说,他们会顺着内河逆流而上,推销商品,采买货物。

    唐宪宗年间状元施肩吾曾经过桐庐县,当时就见到了胡商——“荥阳郑君游说余,偶因榷茗来桐庐……胡商大鼻左右趋,赵妾细眉前后直。”

    值得一提的是,施肩吾晚年,举家移民澎湖列岛。他发现岛上没有常住居民,只有季节性过来采珠、捕鱼的“岛夷”,且到处是腥臊之气,有《题澎湖屿》一诗。

    钱塘江沿岸如此,长江两岸就更不得了了。

    苏州、润州、常州、扬州港口密布,海商云集。因地接物产更丰富、更富饶的北方,扬州广陵成了第一大港口,常年居住着数万胡人。

    中唐以来,胡商屡遭广陵的节度使、大头兵们勒索、抢劫,但“初心不改”,就是不走。

    “真是一条流淌着黄金的河流。”邵勉仁手扶船舷,感慨道。

    路过的外洋商船吃水很深,很明显满载了。

    他们有可能直接回国,也有可能到别的地方出售货物,在夏天的时候再返回大夏——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大食人,并不仅仅经营本土与大夏之间的长途远洋贸易。

    大夏内部各州、周边各国之间的船运,也经常见到他们的身影。

    “殿下,朝廷越来越重视海贸了。这个买卖,实在太惊人。若非来到南京,实难相信。”魏王府长史王贞白手握酒杯,凭风而立,十分潇洒。

    邵勉仁看了他一眼,道:“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放荡不羁的才子,就是这个样子。

    王贞白的心中,对前唐还是有相当留恋的,邵勉仁很清楚这点。若非他多番延请,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出山,到他这个没甚前途的王府担任幕僚。

    此时他手中握着的,是用龙脑油(樟脑)调制的所谓“香酒”,在士人之中非常流行。

    邵勉仁觉得此物怪怪的,不愿喝,也劝王贞白不要喝。

    “殿下。”王贞白笑了笑,将酒杯藏在身后,道:“《致治·地理》中提到,天气一年冷过一年。这么多年下来,仆也有同感。就以江西为例,沼泽退去,淤出了不少陆地。百姓争相垦之,收获颇丰。如果这么继续冷个几十年,江南会变得更宜居、更舒适。田地更多,物产就更多,外洋商人也会更多。”

    “你说得不错。”邵勉仁看着浩浩荡荡的大江,道:“别的不谈。而今天下各处皆用煤,北方河流少,能用船运的地方不多。有些州县,甚至在用马车、骆驼运煤,价钱非常昂贵。”

    “再说这铁器。杨行密在宣州所置之矿监,打制出来的铁器、甲仗,顺流而下,一船可运数万件,数日即抵达南京、广陵,还非常便宜。”

    “茶叶、丝绸、瓷器、药材等等,有江河水运之利,一切都太方便了。”

    交通运输成本,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绕不过去的问题。

    生产端需要降低运输成本,销售端同样需要降低运输成本。

    在这方面,江南的优势真的太大了。不仅仅是运输干线长江,还有众多支流,共同构成了庞大的水运网络,天然适合发展工商业。

    邵勉仁在南京七年,对江南的水运之利知之甚深。

    在去年,他直接上疏,请在南京建船坊,大造船只,以通海贸之利。

    圣人许之,但没有让朝廷直接出面,而是令安南商社派人至江宁府,觅地建船坊——如果建成,这家商社就拥有泉州、南京两处码头及船坊,实力不可小觑。

    “殿下曾有言,以江南之财货,养北方之劲兵……”王贞白说道。

    “这是圣人的原话。”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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