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宁的半个肩膀血流如注。

    武夫将斧子一拖,惨叫之声更甚,李克宁的左臂几乎只剩下一点皮肉还连着了。

    「恁地聒噪!武夫随手抹了抹溅到脸上的血迹,又走到李克柔面前,道:「公可愿带我等回晋阳?若不从,头随刃落,绝无虚言。」

    李克柔似乎被吓傻了,见武夫们都看着他,有人已经露出不耐烦之色,想要动手杀他时,痛苦地说道:「我老矣,不堪驱使。公等念在晋王待尔不薄的份上,放过老夫吧。」

    武夫们听到「不堪驱使」四字,刚想痛下杀手,旋又听到「晋王」二字,手下便缓了缓。

    有人一脚将李克柔踹翻在地,骂道:「晋王英雄一世,怎么有你这个软蛋弟弟?」

    「天子公卿,也就那么回事。白刃环身会怕,斧钺加身会死,哈哈!」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没点本事,也想当天子王侯、公卿将帅?」

    「罢了,饶他一命吧。省得我死之后,遇到晋王不好交代。」

    武夫们嘻嘻哈哈,将兵刃收起,放过了李克柔。

    李克柔趴在地上,将袍袖撕开,徒劳地给李克宁止血。

    李克宁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任凭李克柔怎么呼唤都没回应。

    武夫们放过了李克柔,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帐前军军使石绍雍见大门还开着,下意识就往外跑。

    武夫们顺手拉住副使李德,拿刀逼住他,问道:「我等欲举事,公可能为帅?」

    李德脸色苍白,道:「丈夫举事,当计万全,当计万全啊……」

    「噗!」一名士兵从后面走了过来,陌刀重重砍下,李德顿时软倒在地。

    门外的士兵也冲了回来,将石绍雍团团围住。

    「你怎么说?」众人问道。

    「我能为帅!我能为帅!」石绍雍大惧,高呼道。

    武夫们大喜,簇拥着石绍雍向里面走去。

    而就在此时,山谷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

    箭矢破空之声连连,马蹄阵阵,大群骑兵从西面冲了过来。

    周德威挥舞着一柄铁挝,横劈竖砸,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晋王尸骨未寒,便有人迫不及待作乱,此等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周德威策马追上一名帐前军小校,一挝砸在他脸上,眼珠爆裂、血水四溢,只听他说道:「还念及晋王恩情的,都随我上!」

    「杀!」军士们气势如虹,齐声应和。

    千余骑从背后突入乱兵营中,一边砍杀,一边放火。

    乱兵只注意到了东面袁建丰的突骑军,分派了很多人手监视,不意西侧突然有人杀出,一下子乱了。

    山径之上、溪涧之旁,到处是大呼小叫的乱兵。

    三里外的袁建丰吃惊地看着山谷中的乱局,扭头对士兵们说道:「大势如此,还有人想作乱吗?」

    有数十人目光闪烁,避开了哀建丰的注视。

    随我冲杀!迟疑胆怯、逡巡不进者,斩!」袁建丰大吼一声,身先士卒冲了下去。

    五百骑没有犹豫,分批下了缓坡,渐渐汇成一股洪流。

    他们的加入,给了城外的乱军致命一击,几千人乱作一团,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骑兵纵马跃入人丛之中,刀枪剑戟,挥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乱兵如割麦子一般尽皆躺下。死伤之惨重,让人不忍猝睹。

    城门的乱军听到动静,一片哗然。

    东西两侧都有密集马蹄声响起,再加上南边的山坡上也响起了接连不断的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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