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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段秀并没有如此,而是将铁锏抵在了涉夜方的那撮头发上。

    打伤可以,打死却是不行。

    当下,大家都在祁弘的手下为将,况且还在迎敌期间,军中发生内斗致死可是大忌,段秀明白这一点。

    “都给我住手,谁再敢动,我就一锏打碎他的脑袋。”

    段秀高声地叫停了打斗,轻蔑地看着涉夜方,冷声道:“打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你这种蠢货,也配做鲜卑人?”

    主将被制住,宇文部的人皆不敢再动手,都愣愣地望着段秀。

    这时,一队身穿轻甲的军骑奔了过来,围住在场的所有人后,鲜卑突骑军主帅祁弘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段秀,你在做什么?”祁弘望着依旧抵在涉夜方头顶的铁锏,厉声地问向段秀。

    段秀收起铁锏,向祁弘拱手道:“将军,宇文部的涉夜方辱骂我辽西段部,属下在教他如何懂规矩。”

    祁弘两眼微眯,阴冷的目光盯着段秀,笑道:“教明白了吗?是不是本将军也该向你学一下呀?”

    祁弘对鲜卑段部并无意见,他只是不待见段秀。

    一路的行军中,大多的鲜卑军卒都在肆意地烧杀掠夺,只有段秀所领的一千五百名骑兵不参与其中,与大家显得格格不入。

    祁弘领兵为将多年,也知道段秀的这种做法并非是错误的,能有这样的军纪更是难得。

    然而,对与错都是相对而言。

    个体的对错需要群体来判断,若想让群体的判断准则与个体相同,那个体就要有足够强的实力压住所有人,让他们不得不改变思维。

    届时,黑与白只是一个随口而定,也便是指鹿为马。

    段秀的做法没有错,可他没有那个实力压住所有人,那他就是错的。

    祁弘有绝对的实力,但他没必要以段秀的行为来约束部下,因为那样的话,他的实力会慢慢消失,最终会成为毫无话语权的个体。

    段秀是错的,祁弘不愿意军中有这样的错误出现。因此,他极其不待见段秀。

    段秀看出了祁弘的敌意,垂首执礼道:“属下不敢,段秀只是一时气恼,才会违犯了军规,望将军宽恕。”

    此刻,口中说出军规二字,段秀觉得好笑。从领兵加入到鲜卑突骑军中,他就不知道这军规是何物?

    祁弘笑了笑,继而神情又阴冷了下来,缓声道:“你既已知错,若不给你些处罚,倒显得本将军有失公允了。”

    说着,祁弘对身侧的军骑命道:“绑了段秀,将他送去马厩,以后就由他来饲养军马。”

    “你最好别动心思,给本将军好好养马。”

    不等段秀辩驳,祁弘盯着段秀,冷笑道:“否则,你兄长也只能得到你与部下全部战死的消息。”

    段秀明白祁弘的话意,以祁弘所掌控的鲜卑突骑军而言,若想杀死自己与一千五百名属下,无须费多大的力气。

    望着被押走的段秀,祁弘冷哼了一下,抬手随意地一指,高声道:“杀,继续杀。”

    这一夜,长安城中尸体遍地,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