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红姐,记在我的账上。”

    然后自己搬了一把大号的凳子,往凳子上放了一个软软的屁股垫儿,坐在凳子之上和那个马大爷眼对着眼,一双耳朵竖的长长的,早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起来。

    这马大爷一边喝着酒,一边夹起一个酸菜饺,然后塞到嘴中,嚼的腮帮子,咯吱,咯吱做响。

    那酸菜和油脂的香味从他的口中迸发出来,弥漫了整个饺子馆的大堂。

    马大爷开始悠悠地讲述道。

    “这也是我小的时候我爷爷给我讲的故事。讲的便是关于我们家这鱼线面的一个小事。

    不过这是只是杜撰,可不是我们家族上的事情,你也莫要多想。

    说是大约在百十年前吧,有那么一个掌柜子,大号姓李,大名叫李玉,专有这么做一手鱼线面的手艺。

    这个李玉家境贫寒,就是因为会做一手鱼线面,一开始在集市上支了一个小摊贩,招呼的都是南来北往的过路客。

    生意平平淡淡,却也积攒了一些小钱。

    不过好在这个姓李的小子,是个十分殷勤肯干的人,他每天天不亮便起床出摊儿,直到深夜才肯收摊儿回家。整天挣那几块钱,却又舍不得花,除了每天买一些做鱼线面的材料之外,剩下的如数全部攒在了一起。

    要说这一个人发财只有那么两条路,要么是天降一笔横财,那叫挣出来的。要么是日积月累从牙缝里面节省,那叫省出来的。

    这个李玉一开始没有太多的招数,只得一分一分地从牙缝里面往外省。大约攒了五六年的时间,终于赶上了一笔小的体己。

    李玉拿着自己汗水掉在地上砸八瓣儿挣出来的辛苦小钱,然后盘了一个小小的店面,终于在有屋檐的房子里面做起了鱼线面的买卖。

    却说这个李玉做鱼线面,属实有着讲究。首先便是鱼肉的选材,他每天凌晨3点便起床,然后一个人推着一个小小的单轮车,去热闹的码头买最新鲜刚刚打捞上来的鲥鱼。

    为何偏偏要选择鲥鱼,那是因为鲥鱼是众多鱼肉之中味道最鲜美,最软嫩的。他不是别的海鱼如此的腥,并且肉质弹牙又筋道。

    要知道对于美食而言,只是单单的一小个步骤的失误,便可以让一整份的美食变得味同嚼蜡。

    老一辈的那些手艺人,如何能从一个小小的摊位做到自己的铺面,靠的全部都是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与决心。

    每天,只将自己最简单的事情一点一点做好,然后每天每日每年都在做同样的一件事,久而久之,无论是多么小的一件事,都可以把它做成极致。

    这食物只有极致的味道才能达到无比的鲜美,与惊为天人的味觉享受。

    李玉每天拉上满满一小车的鲥鱼回到自己的店面,然后要费上小半天的时间剃骨去刺,最后将剩下的鱼肉用木棒捶成细细的鱼糜。

    最后在这鱼泥之中放上少许的鸭蛋清,这蛋清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放鸡蛋,只可以放鸭蛋。

    鸡蛋会有淡淡的土腥味,而丫蛋却可以提升鱼肉的口感,使其更加筋道弹滑。

    李玉店里面用的鸭蛋全部都是高邮的鸭蛋,一个一个的野鸭子吃虫子长大,鸭子长得肥大,而壮实。下出来的鸭蛋也是个头饱满,乳白色的蛋清,红油油的蛋黄。

    剩下的蛋黄自然也不能糟蹋,全部撒在厚厚的盐面儿里面,然后腌成咸的鸭蛋黄,等到时间一长,个个红润流油。

    李玉还要在这鱼泥之中放上一丁点儿的土豆淀粉,淀粉的比例必须恰到好处,不可以放多,也不可以放少。

    倘若放多了鱼泥的口感就会发软,吃起来就少了些许鱼肉的鲜味儿,更多的是粉面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