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件事,实则也能看出,皇帝刘文澎虽好嬉戏且多荒唐,但他的荒唐,也是有底线的.

    回到“御甲”的问题上,朝廷之中,自是非议不断。毕竟,两副宝甲的背后,是大量人物力资源的浪费,尤其包含数以百斤计的黄金这等硬通货的消耗。从价值上来讲,为给刘文澎打造这么两副成甲的耗费,足以把通往京郊的好几条破损道路整个翻新一遍了

    帝国的公卿官僚们,对皇帝的“垂拱而治”,打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只要不折腾朝廷、折腾权贵,那随你在宫内怎么闹腾。

    然而,随着皇帝逐渐放飞自我,一些有识之士、忠直之臣是越发看不惯了,尤其对宫廷内部日渐膨胀的奢靡与浪费,一些雍熙老臣更是痛心疾首,太宗遗风就这样被破坏、背弃乃至践踏,天子于心何忍?

    于是,借着“御甲”之事,副都御史鲁宗道站了出来,他对皇帝的荒唐嬉戏、懈怠朝政是早就看不惯了,此前上谏过,都毫无反响。平康五年秋的时候,在李沆的提议下,让鲁宗道到东南巡视吏政。

    而半年之后回京,正碰到皇帝穿着他那身骚气宝甲,四处游荡狩猎,了解前因后果之后,鲁宗道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杀”到垂拱殿,于殿外高声背诵《皇汉祖制》。

    难得于大半夜休息的刘文澎,被鲁宗道这么搅扰,自是龙颜大怒,怒不可遏,当然,在这份“怒”中,还含有一层恼羞成怒的意思。

    而鲁宗道这样耿直甚至莽撞的做法,除了激怒皇帝,并不会有更有益的作用了。当场就被刘文澎命令侍卫拿下,赐了二十廷杖,若不是侍卫为鲁宗道的气节所染,手下稍稍留情,只怕就被打废了。

    不得不说,对鲁宗道的杖打,竟然是刘文澎继位以来第一次对朝廷重臣施以肉刑这,似乎又是一件与人“常识”相背的情况。

    刘文澎当然有气愤的理由,打造宝甲,花费的钱财没有一分一毫出自国库,都是內帑出资,都是他的私产,顶多从诸衙及民间征集了一些名家、匠师,一没劳黎庶,二没伤国财,大臣们凭什么干预?

    还把《皇汉祖制》都搬出来了,他这个皇帝不要面子的吗?同时,这也是刘文澎必须反击,冒着舆论哗然,也要严厉惩治的原因。

    毕竟,有其一就有其二,要是这次不把鲁宗道这等大臣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那之后,那些大臣岂不是可以有样学样,看他有什么不爽的地方,就高祭《祖制》来钳制他?

    显然,鲁宗道是选错的时机,用错了办法。祖宗成法也不是万能的,更不能滥用,至少,在不涉及根本制度、不侵犯统治权贵们既得利益的时候,仅靠这一套是没用的,尤其对刘文澎这样的“血性”皇帝来说。

    鲁宗道一个文臣,哪里受得了这等苦楚,被抬回家中时,几乎丢了半条命,家人是紧急寻医问药,方才把人救了过来。

    而这件事,显然还有后续,都不等舆论发酵,皇帝刘文澎的后手来了,夺职、废为庶人、发配河西去养马,不给他养出一万匹河西大马,就永远别想还朝。

    这显然有模仿世祖朝时,世祖罢宰相苏逢吉故事,但是多少人面对苏逢吉那样的境遇,能有那样的恒心、毅力,并且有那个时运,能够复来?以一个正常的眼光去看待,几乎可以宣告鲁宗道政治生涯的终结了。

    而“惊殿事件”造成的影响,显然不只鲁宗道被流贬这么简单,物伤其类,至少如鲁宗道这般注重气节的忠直之士,是大感挫折,对皇帝“不纳忠谏、迫害贤良”的行举失望。而从此事开始,朝中敢于犯颜直谏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臣僚们的情绪与反应,刘文澎根本不顾及,怒气并未消解的他反而不依不饶了。他放权给政事堂,可不是让那些大臣吃饱了撑的来干涉他私事的。

    放权之后,他没有干涉国库运转,这个莫名其妙的鲁宗道,竟然为了区区两件御甲来生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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