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过去的这些年头,他们同样对老皇帝的刚愎、暴戾感到惧怕与不满,但他们却从不会想着反对老皇帝,抑或是更直接地期待老皇帝驾崩。

    归根结底,他们能到如今的地位与老皇帝息息相关,双方的利益从根本上是一致的,他们是老皇帝在政治上的近卫军。便是太子刘旸,即便都认可其英明贤能,但两者之间终究是隔着一层的。

    他们哭的不只是大行皇帝,更是自己!

    因此,悲伤之余,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五味杂陈,而刘旸,也待众人对此消息发泄、消化完毕之后,方才开口,与众臣商讨起后续事宜来。

    不需多说,核心问题只有两个,一是迎梓宫、治国丧,二则是登基继位问题。

    前者自不必多讲,在忠孝大义的指导思想上,没有任何人敢在此事上打折扣,抑或发表什么不恰当的言论,否则必被群起而攻之。

    后者,刘旸显得很矜持,但有刘暧、吕端、辛仲甫几人帮忙提出,这是干系到社稷安危的事情,同样容不得疏忽,总得有人站出来表态。在这种政权交接的时候,往往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即便权力地位已经稳固如太子刘旸,也难言万全。

    而两者,显然都需要朝廷稳定,人心安定,这些从太子及众臣以下,就得做起。

    当然,如果搞得太紧张,反倒体现不出三十余年实权太子的影响力及掌控力了。事实上,除了迎驾备丧事宜,真正需要他们额外做的事情并不多。

    刘旸召大臣们与会广政殿,除了通报消息之外,也是为了取得一个共识。有此共识基础,朝局他们足以镇抚,军队也尽在掌握,至于剩下的,只待合适时机昭告天下罢了。

    广政殿议,在一种悲伤且从容的气氛中结束了,太子与诸臣就大行皇帝丧事与继嗣的问题迅速达成一致,同时决议,让仍在开封的侍中、宰臣、东京留台、广阳伯赵匡义去行营接灵驾。

    不是不相信李少游等人,只是他们代表着大行皇帝的遗志,而中枢朝廷也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至于由赵匡义作为代表,理由也很简单,他地位足够,东京又离行营最近,仅此而已。

    夏季虽过,但秋老虎依旧在显示着它强烈的存在感。河南道,濮州,鄄城西十余里官道上。

    火辣辣的阳光下,行营前方,御营处,梓宫所在,两方人马正对峙着。

    一方自是护送梓宫还都的李少游一行,自泰山西还,走河阴路线,经过郓、濮二州。很多消息,并没有那么好瞒,尤其在言多眼杂的情况下,大伙的嗅觉又未失灵,因此即便李少游等人采取了严厉措施,几日下来,行营上下或多或沙都察觉到了异样。

    虽无法确定,但很多人都猜到,很可能是皇帝陛下出了状况,探听者众,被严厉处置了好些人,也正因如此,反倒引发了更为广泛性的猜测。行营终究不像高墙深宫,有天然阻隔消息的便利,而皇帝在与不在,那绝对是两种氛围,两种环境。

    另外一方,则赵匡义了,收到来自洛阳的中枢决议后,赵匡义惊诧之余,也迅速行动起来了,只带了几名僚属并开封府衙役,当然还有时任京畿道都指挥使的扶风郡公马怀遇,率军随赴。

    可以想见,当赵匡义听闻老皇帝驾崩之时,赵匡义又是怎样一种复杂心情。

    悲伤实在谈不上,欣喜又不至于,最恰当的说法,当是解脱。往前数,至少有十五年年,赵匡义是感受到压制的,五年前便清晰地察觉这份压制来源于老皇帝,因此,老皇帝的驾崩,于赵匡义而言,实有如雨霁天晴,拨云见日。

    私下场合,不至于喜大狂奔,却也舒畅自然,外人面前,则是痛哭流涕,撕心裂肺。

    而赵匡义之来,所为者,自然是将大行皇帝梓宫顺利稳妥地接回洛阳。目的与李少游等人相同,只不过,赵匡义明显想要掌握这项重任的主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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