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熬出头了,他们这些鸡犬也终于能彻底升天了。

    当然,这样的心理,王约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在脸上的,作为一个合格的贴身内侍,太知道在主人面前的分寸了。

    抬头瞥了王约一眼,刘旸就那么坐在地上发号施令:“把殿中侍候的这几名宫人也先看管起来!”

    “是!”

    “派人通知鲁公(刘暧),吕、辛、韩、三相公(吕端、辛仲甫、韩徽),潘枢密、高尚书(潘美、高琼),还有杨都台(杨业),半个时辰后,广政殿议事!”刘旸沉着吩咐着:“再传李继隆、杨延昭,让二人同我一道进宫!”

    王约迅速记录着,对于太子口中的这些人,他也同样熟悉,这些可是大汉帝国当下最靠近权力核心的人物。

    “安排完,你也收拾收拾,即刻动身,东去行营,给寿国公带句话。行营之事,悉委决于他!”刘旸严肃地道。

    “是!”王约再拜,心中涌过一股激流。这个差事虽然不难,但对他却有非凡意义,万急之时,他才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就冲这一点,他也当拼死效忠。

    刘旸当然信任王约了,他很清楚,当此剧变之时,凡涉及他的事情,再没有比这些东宫侍从更尽力,更忠心的了。

    随着一切迅速安排铺开,弘德殿内迅速冷清了下来,刘旸终于缓缓起身,踱至殿外。站在廊下,伸手微倚着合抱之柱,遥望东方,在这深夜,视线极处,正是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眼神渐恍惚,目光愈迷离

    对老皇帝,刘旸若说一点怨气都没有,那定是假的,从刘旸开始以各种方式在各种事务上与老皇帝周旋开始,君臣父子之间就已经丧失了最基础的信任,刘旸对老皇帝也不再具备绝对的尊崇。

    自符皇后崩后,双方之间之所以还能维持着关系,根本原因在于,两者都有巨大的沉没成本,矛盾冲突固然有,但不敢轻言毁弃。

    人死道消,此时此刻,刘旸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情绪,除了一时的热血上涌之外,内心尽是空落落的。一辈子都没怎么流过的泪,悄然之间,不由自主地从刘旸眼眶滑落。

    而如问起当下大汉权贵们对老皇帝的感情,大抵都找得到共同点,和太子刘旸差不了太多,都是同样的复杂。

    说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在一种紧迫的氛围中,被刘旸点到的大汉中枢权贵们,都在这深沉的后半夜,齐聚广政殿。

    这些公卿大臣们,哪个不是人精,从太子如此急切而又强硬,还上在大半夜的召见,就感觉到了异样,绝对非比寻常。

    但心理素质再好,城府再深,从太子嘴中听到老皇帝驾崩的消息,也都是震悚不已。如杨业者,甚至直接提出质疑,不顾尊卑地向刘旸提出质问。

    其他人态度虽不如杨业这般激烈,但震惊之后,同样都想确认老皇帝驾崩的真实性。等确认之后,广政殿廷议厅内,顿时跪倒一片,哭声阵阵,大汉帝国的公卿大臣们一时之间如丧考妣,悲恸难已。其中哭得最厉害的,乃是杨业、潘美与韩徽,哭得最严重的,乃是枢密使潘美,他哭至晕厥,使廷议厅内一时鸡飞狗跳……

    老皇帝之后,掌握着大汉帝国最高权力的这些权贵们,初闻噩耗之时的痛哭,若全然说是表演,那有失偏颇,多少是带有几分真情在内的。几十年的君臣感情,其间恩怨之复杂,往往是一言难尽。

    不管平日里有多怨、畏、敬,亦或是恨,真到这一刻到来,除了一哭了事,用其他任何方式、言语来表达这种情况,似乎都显得不那么合适。

    同时,他们哭的,也不只是大行皇帝,还是几十年的君臣情分,更是在哭一个即将彻底逝去时代。在场的这些大臣,年岁都不小了,便是从整个帝国范围来看,比他们资历更深、威望更高的也找不出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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