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旬提笔哆哆嗦嗦签了字。手却不再听使唤,半天也摸不到地方。典吏不耐烦,一把抓过他的手指。蘸了蘸印泥便直接摁上了手印。

    “大人,这是大堂的口供,贩卖考卷为杨国忠之,所有人画押指认。”一名小吏从外间走入,将厚厚一叠摁满了手印的笔录交给了王。

    王:(.便圆满完成。人证、物证齐全,试问谁还会有这么高地效率。

    .

    次日一早。大明宫宣政殿,宣政殿是大明宫的第二大殿,仅次于含元殿,一般是接见外国使臣和进士策论之地,此刻,空旷的大殿上稀稀疏疏摆着二百多张桌案,新科进士们正伏笔疾书,重新进行第二次考试,考试的题目很简单,只有一题策论,时间是四个时辰,而现在已不足一刻钟。

    主考官户部尚书张筠背着手在考场来回巡视,他不住地暗暗摇头,现在看来,今年的科举明显是在做弊,马上就要结束了,近一大半的考生写了都不足万字,御史丞张倚之更是只字未写,一纸白卷,笔头都几乎被他咬烂,他可是甲榜第八名。

    在前面还有一只空位,那是甲榜第四名杨暄的位,说是忽然病重缺考,连来考试的勇气都没有了。

    张筠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达奚旬、苗晋卿,你二人当真是罪不可恕!”

    ‘当!当!’清脆的钟声敲响,考试正式结束,官员们上前命考生停笔,又将他们写在卷上的姓名和学籍一一确认,这才将卷收走。

    考生们地表情或沉重或羞愧,都一声不吭地悄悄离开,有几个考生走到殿门口竟失声痛哭起来,捂着脸奔逃而去。

    张筠阴沉着脸坐在大殿一侧,一份一份地阅读今天的答卷,题目是《盐铁新法十疏》,也就是针对今天颁布地新盐铁律写十条建议,并加以详细阐述,答案皆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不好考生压根就不知道盐税改革之事,想当然地抄袭《盐铁论》。

    “真是岂有此理,这样的人也能做进士么?”重重一拍,这里面大部分考生无论笔、章结构、还是思想都是下下之选,却能从几万名士脱颖而出,这不是作弊是什么?他再也看不下去,将所有地试卷一卷,起身怒气冲冲道:“前面带路,去兴庆宫!”

    .

    李隆基今日直到到近午时才慢慢来到御书房,昨天他就得到消息,朱雀门前的士们已经散尽,他一颗悬在空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此刻并不太关心科举案作弊的本身,自从高力士献了杨慎矜的奏折,居然有几十名新科进士在他的温泉宫附近公开宣淫,实在让人有象吞了一只苍蝇的感觉、倍感恶心,就算他们有真才实学,他李隆基也绝不会用这样的人。

    另一方面李隆基也知道,这次科举名义上是考试不公,但实际是李林甫收拾杨国忠地一次借口,从王::.是越来越被动。

    这是最让李隆基头疼之事,杨国忠是代表杨家地利益,是他将来用来对付和取代李林甫的第一人选,况且昨日晚上杨玉环已经向他求了情,所以他并不想真的会将杨国忠怎么样,最多只是惩戒他一番。

    这时,高力士在门口低声道:“陛下,杨国忠已在大门外等候,他说有重大之事要向陛下禀报。”

    ‘重大之事?’

    李隆基被这个大字眼弄得微微一愣,他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答应,道:“宣他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