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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失望第二日，柳慧寅时便起了床。她蹑手蹑脚穿戴梳洗，唯恐打扰了小红小桃睡觉。梳洗完毕之后便抬着扫把出了门。小姐一般卯时起身，柳慧需要在这之前将清丽苑里外打扫干净。
清丽苑人不多，此时也不是深秋落叶之时。院子里便没有太多需要打扫的。柳慧一会儿便打扫完。之后这一整天只需要随时查看，有了落叶之类的清扫一下就行。
这里的生活和之前相比较，柳慧觉得轻松至极。可是她却觉得惶惶不可终日，身上背负着关乎性命的秘密，让柳慧下意识对周遭的一切都带着深深的防备。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饭，柳慧依然没在厨房看到母亲。吃完饭她打发了小桃和小红回清丽苑，便到厨房后院来寻母亲。此时许多人已经吃完饭离开了大厨房，只有三个当值的婢女在做最后的收整。之前喧闹的大厨房渐渐安静下来。
柳慧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生人，转过回廊就是后院，一进院子柳慧就看见母亲正在院子的一棵老树下洗衣服，她专注地做着手里的事，发丝散乱下来，夹杂着一丝白色，脸上尽是劳累过后的疲惫，她身旁堆着大堆衣服，看服色都是厨房杂役的衣服。柳慧走到母亲身边，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惊无喜，只是淡淡地说：“你来了！”
柳慧蹲下身挽起袖子，帮着母亲将洗好的衣服再在清水里漂洗，然后拿出来，晾到一边拴在老树上的麻绳上，才说：“嗯。我那边安顿好了，就过来看看母亲。这么多衣裳，都是厨房的人的换洗衣服吗？”
母亲一边大力搓着衣服，一边说：“嗯。在厨房干活，油烟大，衣服脏的快，每天都得洗。我是新来的，要想以后有好日子，自然得醒事些。你那边呢？人都好相处吗？”
对于母亲的问题，柳慧有点惊讶，她以为母亲并不会关心地，愣了一会儿，才点头：“嗯。那边因为是小姐的闺房，所以人都不复杂，小姐房里的事都有大丫鬟们去做，我们这些粗使丫鬟都在后院。小姐屋子里也没多少事。我每天都很清闲，就只是负责清丽苑的清洁，小姐闺房都不用我进，其他事也都不用我管。和我住一起的两位姐姐也很好相处……”柳慧将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儿都告诉母亲，她还想对母亲说“您不用担心”，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柳大娘默默听着，最后只“嗯”了一声，说：“那就好。你身子本来不强，让你干其他粗使的活计，你也应付不来。现在这样也好。好好做吧，虽然为奴为婢，但能吃饱穿暖，总比从前要好。将来的路……将来再说吧。”
柳慧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将手在衣服上擦干，从怀里掏出一块包裹着的手绢递到柳大娘眼前，说：“今天小姐给的，一两银子。她说明天还会有人带我们去见戴嬷嬷，她是内苑的管家，下人们都是她管。她会跟我们签卖身契，到时候还有钱。这一两是小姐赏的。我怕自己丢，所以带过来交给娘亲。”
柳大娘本想拒绝，但又仔细想了想，便将这一两银子接了下来，道：“明天卖身契的钱你自己收着，那毕竟是你卖身的钱，我不想要。今天米夫人毕竟帮了我们大忙，不管多少，还是要谢她。等明天有空的时候，我封个利是，带出去给她，也算是谢她为我们做保。”
柳慧觉得心疼，道：“母亲，她这样精明的人，可不见得真的是在为我们着想，干什么还要给她钱呢。”
柳大娘连头都没抬，只说：“这里是莫府，你以后说话做事要小心。为人做事，不可做绝，你怎么知道将来不会再与她有交集？”
母亲语气平静，可是柳慧却知道她生气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违逆过母亲，可这一次却不知道怎么了。话一出口柳慧就后悔了，却已无法挽回。她默默站了一会儿，天渐渐暗了下来，院子中的景致慢慢模糊成了黑影。母亲从那堆衣裳后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回去吧。第一天做事，晚回去了不好。以后没事就别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