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中的大奶羊借给你爹养了半年,你可别说你没喝过羊奶。

    我老秦人头可断,血可流,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我就问你,这份恩情你刘宗敏拿什么来还?”

    刘宗敏目瞪口呆……

    奉命前来的时候,他考虑过无数种场面,也想好了无数种应对方式,哪怕是云昭翻脸要杀他的场面他都想好了对策,做梦也没有想到,人家居然是来讨债的。

    借据上他爹画的花押,这东西假不了,这样的花押他年轻的时候经常用,没看出造假来,至于大奶羊的事情,他也听母亲讲过,此事也不假。

    可是,云氏这么多年都不曾催过债,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种场合,他们居然在催债!

    面对千军万马,刀枪箭雨,炮石烈火都不曾皱过眉头的刘宗敏此时就觉得脊背上爬满了蚂蚁,正在他的身上乱跑,一张方脸顷刻间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他是强盗不假,可是,像这种一分利的借据,在乡间就是比天大的恩情,老秦人如果不到绝境,绝对不会向富户借这种债,因为,这已经不是债务了,而是恩情,即便是把债务还请了,人情债却一辈子都还不清。

    清明一些的地主,一旦发现某一家有一个可造之材,会在他们家有困难的时候刻意施恩,这份恩情或许屁用不顶,一旦有用,用处就大了去了,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乡绅之所以在乡间有很强大的势力,其中就有这种借据的功劳。

    “哼,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哪里知道什么是恩情,曳湖村修建水库的时候,要动用村子里的坟茔公地,大家为了水库早日修成造福子孙,商议之后,都同意把祖宗迁走,别人家的坟茔都有儿孙迁走,就你爹娘的坟墓无人理睬,准备把坟茔平掉,当绝户孤坟来处理。

    还是我婶婶老大的不忍,找了阴阳,选了一个好日子把坟茔迁去我家的地里安置,每年清明,我家祭祖的时候路过你爹娘的坟茔,多少都会放一些供果,烧一些纸钱,十月一送寒衣的时候有多余的寒衣也一并烧了,连你这个孝子的活计都替你干了,你还有脸在我家少爷面前大吼大叫?”

    刘宗敏浑身颤抖,嘴唇哆嗦,此时此刻,如果大地能裂开一条缝隙,他一定会一头钻进去。

    他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孝子刘宗敏谢过主家周全。”

    说罢,又重重的叩头三次之后,便霍然站立起来,瞅着云昭道:“刘宗敏如今侍奉我家闯王,即便深受云氏大恩,也断然不会生出二心,大头领请绝了招揽之心。

    欠云氏钱财,刘宗敏以万金奉还,欠云氏人情,有朝一日我闯王定鼎天下,我必用性命保全你云氏妇孺,以此偿还云氏**羊活命之恩,报答云氏全我父母坟茔之恩。”

    云昭满脸赞叹之意,拍着手道:“果然是我老秦人中的好汉,如此,便这般说好了,你与云氏再无纠葛,来人,赐酒!”

    青衣女婢再次倒了满满一碗烈酒,云昭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酒邀敬刘宗敏一下,两人便一起一饮而尽。

    喝完酒,云昭见刘宗敏还要说话,就摆摆手道:“你今日气势为云杨所夺,心神散乱,此时再商议事情于你不利,回去禀报闯王,我与他并称枭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该好好地讨论一下天下的事情。”

    刘宗敏轻咳一声整理一下思绪道:“既然大头领愿意与我家闯王会谈,可是,襄阳英雄会,大头领为何迟迟不见踪影,难道说,大头领担心我家闯王加害不成?”

    云昭笑道:“信义二字,属于你这样的好汉,也属于云杨这样的老秦人,唯独不会出现在我或者闯王这样的人身上。

    我们二人都身负数十上百万人的生死存亡,实在是讲不起信义二字。

    再者,这天下群雄,有望登上九五之位者不过闯王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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