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就意味着危险,甚至可能自己的儿子,永远回不来了。

    她身躯颤抖着,努力的打量着曹阳,似乎唯恐自己的儿子即将消失在自己眼前,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曹母随即收了泪,哽咽的用手肘擦拭了即将要流出来的清涕,用力地吸了口气,而后道:“大郎啊,你的祖父,就是死在了征讨高句丽的路上,他们说得了什么疾,拉了几天的肚子,就死了。你的父亲……”

    曹母说到此处,双肩微颤,如老榆树皮一般的将脸埋下来,带着哭腔道:“你的父亲,是和大凉人冲突而死的。现如今,你也要出击了……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喏。”曹阳重重的点头,而后用力地道:“我一定活着回来。”

    “可也不能逃,不能做缩头乌龟,如若不然,高昌就完了。”曹母努力的交代着。

    高昌国数百年来,都处于非常险恶的环境,他们斑斑血泪的历史中,非常清楚战争的失败意味着什么,男子若是胆怯,若是不能尚武,就意味着更多人被屠戮,没有任何的侥幸。

    曹阳正色道:“儿子已做好了杀几个唐贼的准备了。”

    “好好好。”曹母不断地点头,又是心痛又是欣慰。他伸手,摸着曹阳的脸颊。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而后,曹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是解开了腰间的一个食袋,将食袋打开,而后一个馕饼露了出来。

    这里气候干燥,馕饼早就脱水严重了,像石块一般。

    曹阳道:“司马说了,明日出击,从义军的将士们,都要吃顿好的,分发了大饼下来,我留了半块。”

    一旁的孩子听罢,顿时欢呼,贪婪的看着馕饼,这东西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平日务农的时候,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吃上这样的饼子。

    现在更加凄惨了,因为战争,所有人坚壁清野,入了这城中,所有人在此饱受煎熬,吃食就更加稀薄了,一日能吃一顿便算是不错了,偶尔也有饼吃,可是这饼里却掺杂了许多的土块。

    而这馕饼,显然是用油烹过的,食袋打开这后,顿时散发出一股香气。

    曹阳努力的将这半张饼掰开,先取了大块给曹母,而后将小块分发给了妻子和孩子。

    母亲努力的咬了一小口,却没有急着吞咽,而是一直用口水去融化干涸的饼子,那一股油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刺激了她的味蕾,她努力咂嘴:“许久没有吃过了……”

    一旁的孩子则是狼吞虎咽,很快便将手里的饼子吃了个干净。

    曹母不舍得吃了,掰开一些自己的饼,给了自己的孙儿吃,孙儿立即接过,则引起了母亲的喝骂。

    不久,城楼上传出了钟声。

    这是召集士卒们的信号。

    曹阳皱眉,而后忙是起身,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

    他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他的母亲和妻子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曹阳只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孩子,像是要将他们的样子刻进自己的骨子里,沉默了很久,口里想说出道别的话,却终是无法出口。

    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他默默的转过了身,留下一个背影,便朝着小巷的尽头匆匆而去。

    只是他的脚步有所迟疑。

    身后,听到曹母的声音:“不要辱没了父祖的名声……”

    可到了后来,却又是带着哭腔:“要活着回来……”

    曹阳用力地按着刀,最后迅速的消失不见。

    瓮城里,从义军上下一千七百余人,已是枕戈待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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