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冲入他的鼻息,宗承雄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欢颜额头薄汗微沁,秀眉紧蹙,紧抿的嘴角一抹鲜血缓缓流下,痛苦又清澈的大眼中渐渐清明。

    她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失态,竟咬破嘴唇痛醒自己。宗承雄缓缓松开对欢颜的钳制,掏出手帕递在她的手里,不露痕迹地将她推入守在一旁七桃的怀中。

    “夫人怎么流血了。”七桃担忧道。

    “没……没事。”欢颜靠在七桃身上强打精神,用手帕掩住唇角微微摇头。

    樊淑媛与叶容寰上前一阵嘘寒问暖,虽说殷勤备至,但眼神中始终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而竹、梅、兰则尽责地守在欢颜身后。

    说也奇怪,休息片刻后,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尽数褪去,顿时舒爽了不少,欢颜因怕耽误时间,吩咐七桃提着灯烛油果直奔凌云寺的山门而来。因着礼佛的人众多,宗承雄临时决定将樊淑媛留在马车内,自己去代她还愿,叶容寰自愿留下来照顾淑媛,梅则被留下保护世子爷的妻妾。

    出发前,宗承雄淡淡地扫了一眼车夫后便扶着欢颜往凌云寺而去。

    这凌云寺建在松香山顶峰,越接近山门,人就越多,一大批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们寻着有家眷随行的妇人们便一窝蜂地上去讨要吃食与赏钱。这些衣着华贵、养尊处优的妻妾们多半是想给随行的夫君们留下善良温柔的印象,赏起银子来也算大方,听着这些小乞丐们一口一个奶奶、女菩萨的千恩万谢,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欢颜刚拿出七桃手中的糕点,便被蜂拥而上的小乞丐们一抢而空,幸亏宗承雄眼疾手快,不然非得被撞翻在地不可。

    七桃看在眼里,转身间,温柔的笑脸已被眼中的冰冷与鄙夷所取代。

    刚进得山门,外面不知为何一阵骚乱,汹涌的人潮将一行人冲散,宗承雄一把将欢颜捞进怀里,七桃则死死抓住欢颜的袖口才不致于走散。竹、兰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在这如决堤之水的人潮下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欢颜他们被拥上西侧的山路,而他们被动地被人潮挟带着往相反的东面而去。

    “人好多,雄儿我们不要去了!”欢颜面露忧色。

    她万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人,看这情形,别说是在宗必行下朝前赶回去,就是午后也未必能回返,心下立刻就没了礼佛的兴致,眼中满是惊慌无措。

    “现在往回走,孩儿实在是无能为力。”宗承雄用高大的身躯在欢颜与外界之间筑起一道肉墙,暗笑她傻。

    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宗必行怎么忍心、怎么舍得责罚于她?

    欢颜站都站不稳,无耐地望向一片人海,只能随着人潮缓缓而上。快至半山腰,一棵千年银杏树便跃入视线,那银杏树,枝叶扶苏,繁萌数亩,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同心锁。

    欢颜站在山腰处的这一片大空场上,看着千年古树下那一对对年青的夫妇,目光充满期盼。

    “同心锁,相传将一对相爱的恋人名字刻在锁上,锁在众佛环绕的锁链上,佛祖便会将他们的心紧紧地”锁“在一起,三生三世。”

    耳畔响起宗承雄温柔的话语,欢颜目光灼灼,双手合十,虔诚地在心中默念。

    七桃站在两人身后,仰头默默地看向枝叶繁茂的银杏,轻扯嘴角,轻蔑地冷笑。

    这世上的亲情终是抵不过男欢女爱!

    “回去吧,只要心中有佛,有所畏,身在哪里都是一样,别让淑媛等久了,也不能让你父王再为我操心。”欢颜仰头轻声道。

    嗅着欢颜的发香,宗承雄目光有些迷离:“先在此地稍等片刻,等人少些,我们再下山。”

    欢颜微颔首算是默许,透过繁茂的银杏树向山顶的正殿望去,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忧伤。

    终是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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