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行礼告退:“宫内恰好有事,我就不多陪郡王了。”

    李成器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忙拉了一下宜平,走了两步却又被李成器叫住,回头看,他眼中似有秋景浓的化不开:“在这宫内,有些闲书还是少读的好。”

    这一句隐晦的叮嘱,听得我心头一暖,又拜了一拜转了身。虽看不到身后的永平郡王,却总觉得他的目光是随着我的,不禁越发不自在。待远离了御花园,我才猛地停住,认真看宜平:“说吧,告诉我实话,谁让你找我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御花园的?”

    宜平轻啊了一声,喃喃道:“还是被县主猜到了。”

    我好笑看她:“你这骗术也就能瞒得过不相熟的,我认识你两年了还不知道吗?”

    宜平轻蹙眉,说:“是婉儿姑娘特地找到奴婢,让奴婢务必在御花园西门等到县主。”我不解看她,示意她继续说。宜平想了想,说:“婉儿姑娘还说,县主若是有什么疑问,待晚间时她自会来解释。”

    我随手自道边花圃掐了朵菊花,细想了片刻。婉儿是想护着我的,这个肯定没错,只是我即便和李成器逛了御花园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何必如此紧张?我看她,笑说:“所以宫里也没有什么公主,都是婉儿姐姐教你说的?”

    晚间上灯时,我提笔拿着婉儿给的字帖练字,手腕都有些发酸了,才发觉身后早已有人。回头见她笑吟吟看着我,灯火恍惚下,竟是明艳照人。

    “姐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我放了笔,就势坐在椅子上长出口气,“就像陛下一样,岁月的痕迹半分也留不下。”

    宜平搬了椅子在桌侧,伺候婉儿坐下又上了杯热茶,才屏退了所有宫婢内侍,独剩了我二人。

    “这话你该当面和陛下说,她定又会夸赞你了,”婉儿斜坐在椅子,说,“虽然你叫我声姐姐,可算上年纪我长了你十几岁,终归是老了。”她说完又细细打量我,眼中似乎另有深意,却只看不说话。

    我撇嘴,说:“我在等姐姐的解释。”

    婉儿站起身,走到灯烛旁,伸手拿起红铜烛剪,将火中残留的烛心剪掉,火苗瞬间明亮了不少,随着窗口吹入的风摇曳而动。

    “是我在等你的解释才对,”她细长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焰,说:“说吧,你是如何认识永平郡王的。”

    我早料到她有此问,只笑笑说:“是在狄仁杰拜相的宴席上。”那晚婉儿并没有去,自然也不会知道此话有假。

    “不过一个月……”婉儿把玩着手中的烛剪,说,“你就甘愿为他做那‘掌灯剪烛’的知心人?永安,大明宫中容不下真心实意。”

    “也不尽然,”我随口道,“文德皇后长孙无垢十二岁与太宗皇帝完婚,之后二十余载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甚至死后,仍是太宗皇帝的此生挚爱。”

    婉儿嗤笑一声说:“纵集三千宠爱在一身?那为何仍有后宫佳人常侍寝?这便是帝王家内的痴情。若太宗皇帝当真痴情不改,又怎会有徐贤妃的受宠,又怎会有陛下的受宠?”

    “高宗皇帝待当今陛下也是用情至深,”我看她认真,不由起了几分玩逗趣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出现当年‘二圣’临朝之事。”

    婉儿盯着我道:“这其中有多少手腕,你想必也听人私下说过。更何况,也许当初宠极一时是爱,那之后究竟是什么,只有高宗自己知道了。”

    我笑笑,没再说话。

    刚才不过随口一说,我素来争不过她的,何苦自讨苦吃。更何况晨起之事是权宜之策,若说真心实意却过了些,不过点头之交罢了。

    婉儿放下烛剪,走到我身坐下:“且不说皇家是否有真心实意,只说你二人的身份姓氏,此事都要慎重。自去年陛下登基,武家算是位至巅峰了,可陛下之后呢?她的嫡子嫡孙仍是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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