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道:“这是哪里来的流民?”

    “奴婢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奴婢也听不懂。”

    天启皇帝走近一些,果然听到这些人说话都带着乡音。

    在这个时代,能说官话的,大多都是读书人,不过……这些人的乡音,天启皇帝却是听懂了:“这些都是大同府人。”

    说着,让人喝令骑兵回来,过一会儿,又让魏忠贤领来了一个汉子。

    这汉子或许不知天启皇帝的身份,却也知道,天启皇帝一定是贵人。

    此时,他就似惊弓之鸟,一见到天启皇帝,便立即拜下,磕头如捣蒜地道:“官爷饶命。”

    天启皇帝道:“你抬头来。”

    身后……黄立极扯了扯孙承宗的袖子,诧异地低声道:“陛下竟也会说大同的口音?”

    孙承宗面无表情,同样低声回应:“陛下曾一直想效仿武宗。”

    黄立极一听,什么都明白了。

    所谓的武宗,便是正德皇帝。正德皇帝那家伙,比天启还离谱一些,私自想跑去关外打仗,后来更是索性留在大同,自任自己为总兵官。

    此时,这汉子小心翼翼地仰头起来。

    天启皇帝看了他的样子,此时是近看,他本是一脸威严,可见了此人的模样,竟是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这脸哪里还像个人,分明和骷髅没有什么分别。

    天启皇帝定了定神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陈三。”

    “你是大同人?”

    “是。”

    “你既来此,可有路引?”

    “不不不,不曾有的。”这陈三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很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同时因为恐惧的缘故,所以身躯颤颤。

    “你无路引,何以离乡?”

    “活……活不下去了。”陈三哭丧着脸道:“再不走,一家老小便都要饿死了,村子里……莫说没有了粮,便是树都啃光了,能吃的……一个都没剩,地里的土疙瘩……吃了要死人的,我婆娘便吃死了,吃时还好,可到了夜里,肚子胀了一夜,捂着肚子嚎叫到了三更,撑不住了……临死的时候,说娃儿还小,一定要给他谋一条生路,我……我便随人出来啦。”

    天启皇帝听的头皮发麻,不禁道:“大同这两年,也没什么灾,怎么就没有粮了?”

    这陈三委屈地道:“我们给庄里的老爷种地,这地本就贫瘠,一年到头,也只收了几石粗粮,缴了大半做了租子,剩余的,又催我缴征饷,还有粮赋,一来二去,养不活人了。所以年年都欠着租,到了今年,说是哪里要闹饥荒了,又说是粮价涨了,庄子里的老爷,更是催租催的厉害,这是实在被逼得急了……小人……小人实在没有作奸犯科……小人是良民啊。”

    天启皇帝气的吐血,关中大旱,这京城和山西倒是都好像遭灾了一样。

    这大同尚且是如此,那么关中呢?

    关中的情况,只怕更加可怕吧。

    天启皇帝站在原地,一时脸色铁青,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越如此,这陈三越恐惧,只是不断地磕头如捣蒜。

    天启皇帝却是突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黄立极,道:“黄卿家,你来说,这怪得了谁?”

    此时,其实黄立极也大受震撼。

    只是他心里不禁生出一个疑问,怎么又是我?

    他只好道:“臣……”

    天启皇帝怒气冲冲地道:“陈三有罪吗?”

    黄立极想了想道:“既有,也没有。”

    天启皇帝道:“那么朝廷呢,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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