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没半点踪影。

    那句“等我”,这才清晰起来,归菀并不意外,此时,一人静坐良久,滤尽了心里那份躁意,才把碧秀找来

    “世子人呢”

    “世子起来就去了北宫,应该是探望大相国去了。”

    “不是说好多了吗”归菀佯做关切,顺手把帐钩一挂。

    碧秀看归菀下床,往妆奁前坐了,一截雪白的腕子一扬,不等她动手,赶紧过来替她开始梳起头发,神色有点惑然

    “是说好多了,怕是还下不了床,药还煎着呢,以大相国的性子,这会正该带人去围场狩猎,还有茹茹公主,”说着飞速吐了下舌头,“三不五时的就带人高马大的使女来闹一闹,整个府里不得安宁。”

    归菀从镜子里笑看碧秀“茹茹公主是谁她怎么敢来相国府闹事”

    好一把青丝,碧秀每每都要感慨,握在手里真如抚摸着上好的匹缎。唇角一耷拉,无奈笑答

    “大相国和贺赖都忙着笼络柔然,所以娶了可汗的公主,逼的主母也让了位子,公主脾气坏得很,稍有不顺,砸东砸西,府里人都怕她呀,大相国刚回来时,还能驱车去公主府,后来渐重,出不了门,公主又不肯住在府里,就时不时来闹了。”

    说罢又压低了声音“二公子的母亲也是柔然人,陆姑娘不知道,她们不说汉话,发脾气时,可苦了我们,说的鲜卑语,和主母说的还不太一样,想顺她的心都不能。再有,一头都是梢辫,又不大洗,发火时乱甩,奴婢都嫌弃”

    她和归菀熟了,又因都是汉人,无端亲近几分,竹筒倒豆子一样,叽里呱啦说了好一气。

    归菀心不在焉听着,叽地一声笑了,原来相国府后宅还有这样的糟心事,她扶了扶新挽的发髻,琢磨了碧秀后头几句,忽问道

    “公主又来闹了吗”

    “昨日来了一回,奴婢去后头取针线听她们说起,埋怨府里张灯结彩,大相国把她忘了,她哪里知道,玉壁过后相府的难处。”

    归菀“哦”一声,轻声自语“那就是根本没好。”

    “陆姑娘说什么”碧秀把簪子一插,偏头看看她,归菀抿唇微笑摇首,走到门口,冷风过梢,枯枝瑟瑟有声,倒让人不觉得荒凉了。

    一阵又一阵肆虐的风,把个苍穹吹得高远湛蓝,这些日子的天气,真的很好,无雨无雪,归菀出了会神,跟碧秀一道围着篾箩,做起针线,教她苏绣的手法。

    “只怕这个节,要在晋阳过了,过两日,你能陪我再去街上买些东西吗”归菀闲话家常一般,把线捻了捻,碧秀苦了下脸

    “府里门禁倒不严,就是问东问西的,上一次,我说要回家给我娘送新做的袜子,好说歹说,才让我出去。”

    归菀默默听着,眸子里很快泛起层水雾,再抬首时,不过是清清眼波罢了“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个姊姊,住在邺城,来晋阳这么久,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姑娘给去封家书呀,说说自己近况,再问问姊姊的,好歹也放心。”碧秀不过脑子的,随便应起话,只专注归菀手底那精湛的刺绣手艺。

    “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归菀一笑,把花绷子挪近些,递给碧秀,耐心指点起来了。

    这边归菀闺中打发时间,晏清源已经人在校场,一身戎装,立在点兵台上,看着一张张跃跃欲试的脸,微微一笑。

    不多时,有人拖上来两名俘虏,晏清源拔剑一闪,血浆直喷,有几点溅在他衣角,他混不在意,把个头颅朝香案上一扔,拍拍手

    “就拿贺赖的兵,给我军祭旗罢”

    三千精骑蓦地一静,一刹过后,陡得又发出阵喝彩之声,晏清源抬头看看天空,满意极了,誓师的日子,果真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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