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借来用一用。”

    龚新舟见风转舵道:“难怪陈隐官能够成为文圣老爷的关门弟子。”

    老秀才连忙摆手道:“陈平安这个关门弟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拐骗来的,因为他很挑先生的。”

    老山神只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妙,不愧是三教辩论没输过的文圣老爷。

    甘州又问道:“都说皇帝爱幺儿,文圣老爷也是吗?”

    因为少女河婆想起了先前那个外乡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啊,更像是个混江湖,惯会黑吃黑的主儿。

    一个晃手掌的动作,只用一句话,就把梅府君给镇住了。

    老秀才微笑道:“我学生弟子本就不多,不算特别偏袒谁,各有偏爱吧。”

    自己的学生,几位入室弟子,再加上茅小冬他们,一个个学问当然都是极好的,无需多说什么。

    早先问剑一事,有左呆子。问拳一事,有君倩。后来布局者,有崔瀺。破局者,有齐静春。

    那么作为小齐代师收徒的关门弟子陈平安,可谓是师兄们各自所长的集大成者,当然现在可能还有些差距,但是未来如何,是很值得期待的。

    只说如今,谁见到陈平安,会去质疑一句你就是谁谁谁的师弟?会质疑一句你就是老秀才的关门弟子?

    学生们实在太好,太过优秀,当先生的除了欣慰,还会有些惭愧。

    甘州觉得文圣老爷说了句场面话,跟自己打官腔呢,不太爽利,小姑娘便喝了口闷酒。

    老秀才捻须而笑,望向铺子外边的荒凉景象,一般景象,两种心情,便是两种风姿,大概这就是人心与修行了,任你远古神灵再神通广大,是绝无此心此想的,铁石心肠,不由自主,岂不悲哉。

    浩然九洲,事死如生,故而多土葬风俗。而众生头顶的那片浩瀚星空,大概就是一座水葬坟场了。

    老秀才很快收起这些思绪,笑道:“龚老哥,能否将那皕剑仙印谱借我一看?”

    龚新舟赶忙从袖中掏出那本印谱递给文圣,惶恐道:“当不起,当不起老哥称呼。”

    老秀才打趣道:“这有什么当不起的,我不也经常被人喊老。”

    龚新舟点头如捣蒜,已经满脸涨红,语无伦次,“小神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老秀才一边喝酒,一边翻过书页,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了陈平安的那方钤印,会心一笑,将印谱交还给龚新舟,“好好珍藏,以后哪天龚老哥升了官,能够在山上学那梅鹤开辟府邸,照例可以与你们当地书院讨要一物,要我看啊,那些出自文庙的圣贤书籍,终究都是死物,龚老哥何必舍近求远……”

    龚新舟沉声道:“小神必须好好供奉起来,作为镇山之宝。”

    老秀才思量片刻,喝了两碗酒,才思如涌泉,兜不住了,望向龚新舟那座山头的山神祠庙,慢悠悠吟哦两语。

    谁家好山,我愿为邻,山气挽日夕,飞鸟结伴还。满目奇峰最可观,邀君共风光。

    壁立千仞,峰擎日月,秀极破青天,举手近日月。撑持天地与人看,为我开天关。

    祠庙内那尊彩绘泥塑的山神像,一时间金光灿灿,酒铺这边的龚新舟立即站起身,与文圣作揖行礼,如领法旨。

    这就是文庙功德圣人的口含天宪。

    要是在那老秀才合道所在的三洲之地,只需一句话,便可以拔高山水神灵的神位,瞬间抬升金玉谱牒的品秩。

    老秀才赶紧抬手虚按两下,“别客气,小事一桩,又没有抬升龚老哥的神像高度,我只是美言几句,惠而不费的小事。”

    毕竟是在中土神洲,是亚圣合道所在,老秀才不宜越界行事。

    老秀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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