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天下后,在天外与人厮杀,都没死。”

    陈平安小声问道:“萧愻如今身在何处?”

    左右说道:“被砍到了青冥天下。”

    陈平安无言以对。

    那位剑气长城上任隐官的萧愻,是十四境,剑修。

    即便萧愻的十四境,不是剑修追求的合道人和,那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十四境。

    而十四境修士的厉害,陈平安刚刚在夜航船那边领教过。

    在师兄左右嘴里,与一位十四境剑修的捉对厮杀,好像就是相互换剑的事情,各砍各的,砍死为止……

    一时间陈平安有些后悔,因为记起了当年在剑气长城的练剑过程。

    左右说道:“曹晴朗治学严谨,心思澄澈。裴钱习武勤勉,没有浪费她的天赋。两人都很尊师重道。你收取的两位学生弟子,都不错。”

    言下之意,学生的先生,弟子的师父,就未必“不错”了?

    陈平安取出一壶壶酒水,给先生和师兄们一一递过去。

    老秀才揭了泥封,双手捧住酒壶,仰头喝了一小口,笑眯起眼,轻轻点头,才一小口酒水,老人便有些陶醉醺醺然。

    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君子之学如蜕,幡然迁之。

    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君子不恤年之将衰,而忧志之有倦。

    眼前三位弟子,都让先生只觉得自身学问浅薄,没什么可教的了。

    甚至一个一个都太好,连先生叮嘱他们要照顾好自己,都显得有些多余。

    一条文脉衰落之际,被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痛苦。

    左右剑术是高,才情也高,却受限于自身性情。

    君倩其实学问不差,脾气也好,适合传道授业解惑,却终究受限于那个异类身份。

    到最后,有些担子就落在了年纪最小的陈平安肩头上。

    陈平安突然说道:“上次先生离开后,左师兄也没带朋友去酒铺照顾生意。”

    破罐子破摔,先生在,谁怕谁。

    左右黑着脸。

    刘十六朝那小师弟竖起大拇指。

    老秀才说道:“左右啊。”

    左右立即说道:“是学生忘记了。”

    老秀才又问:“那你有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个小师弟啊?”

    左右默不作声。

    老秀才说道:“如果先生没有记错,你师弟在剑气长城那边,就你这么个师兄可以依靠啊,都说一个师兄等于半个长辈,看来是先生说话不管用了。”

    左右只得说道:“教过小师弟剑术,求学一事,我也有留心过。”

    老秀才说道:“听口气,很委屈啊。”

    左右摇头道:“没有。是做师兄的,职责所在。”

    一辈子都没喜欢过喝酒的左右开始喝酒。

    陈平安说道:“先生,听说桐叶洲有个叫于心的姑娘,好像跟师兄关系蛮好的,这位姑娘极有担当,当年冒着很大风险,也要飞剑传信玉圭宗祖师堂。”

    老秀才笑逐颜开,“晓得,晓得,先生是见过她的,是个好姑娘,确实好,一看就是个心善的女子,你这榆木疙瘩的左师兄,还真就未必配得上了。”

    左右说道:“配不上就好。”

    既然不敢反驳先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陈平安刚要开口说话,左右已经斜眼过来。

    陈平安只得闭嘴,不去锦上添花。

    老秀才拎着酒壶,缓缓起身,笑道:“先生有点事要忙,你们三个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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