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不是贫道唬人,凭你的剑术,登船与下船都不难,唯独在渡船诸多城池间的走门串户,还真就不太容易了,极难极难,你就像是面对一位飞升境的阵师,只能落个天时地利尽失的处境。与其仗剑开路,四处乱撞,还不如让那陈小道友来主动找你。”

    只要那小子一来白眼城,就等于他自己取回了长剑,一笔买卖,就算两清。

    何况眼前这位飞升境女修,瞧着先前赶路不太轻松,风尘仆仆的,有些难以掩饰的神色疲惫。

    就是她那一双眸子,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不愧是山上最为难缠的剑修,一身气势,锋芒毕露。

    倒是那个陈小道友,与人言语时,和颜悦色,与人对视时,眼神柔和,好像与这位女子剑仙刚好相反。

    大概是有这位飞升境剑修的衬托,老道人愈发觉得与那个陈小道友相处的如沐春风,刚刚分别,就让人甚是怀念啊。

    宁姚环顾四周,“我在这里等他。”

    半个时辰内,如果还不来,她就去找他。

    不是没有信心找到他,就只是跨越两座天下的无数山水,她都没觉得如何累,只是真的等到离他很近了,宁姚反而就想要停下脚步。

    只是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她该说什么?

    宁姚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那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妥的老道人,骑在牛背上,貌似气定神闲,实则心慌得很,尤其是当这女子一皱眉,就更惴惴不安了。老道人瞥了眼在地上开花的西瓜,有些惋惜,早知道就不丢了,这会儿还能啃啃解闷。

    不是青牛道士胆小,遥想当年,在那浩然天下,这位喜好云游天下、嬉戏人间的封君,那也是壮举一桩桩、仙迹一处处的得道高人,实在是跟一个飞升境剑修相处,太过令人头皮发麻。天底下有几个剑仙,真的好脾气?一个个的,学了点剑术,不是在出剑砍人,就是走在出剑砍人的路上。

    就说那剑术裴旻,当年不就是如此?不然他何至于逃难来到这条夜航船,只为了避其锋芒?

    这些个剑术高的,就没一个好说话的。

    条目城,客栈内。

    陈平安对裴钱笑道:“那道买山券,先借师父。”

    裴钱递出那张青纸材质的仙券,说道:“师父只管去接回师娘,我会护住小米粒的。”

    陈平安笑着点头,收起买山券放入袖中,单手撑在窗台上,一个翻身离开屋子,然后拔地而起,“举形飞升”一般,一袭青衫直去天幕,顺便低头望去,陈平安将一座条目城的大地景象尽收眼底,果然不止是一座城池那么简单,而是山河绵延,一望无垠,风景壮阔,随着身形升高,脚下这方天地就像一块棋盘,一些纵横线交错处,有那人烟灯火聚集的城池盘踞、或是高耸入云的山岳矗立,如同一颗颗落在棋盘上的棋子。

    条目城那位巡城骑将在陈平安刚刚御风之时,就丢掷出手中那杆大戟,去势快若奔雷,好似剑仙祭出了一记飞剑。

    长戟化做一道璀璨虹光,划破长空,雷声阵阵,动静极大,直奔那个胆敢犯禁的外乡人。

    陈平安稍稍更改飞升轨迹,脚尖一点,刚好踩在那杆大戟的尖端,然后身体蓦然后仰,缩地山河,身在十数里外的别处,双指并拢,默念一个斩字,一划而下。

    仿佛一处山水秘障,碰到了世间最管用的一道破障符,给后者硬生生在小天地间劈出一道大门。

    天下剑修,剑破万法。

    陈平安向前一脚跨出,同时一挥袖子,将那尾随而至的长戟打落回人间,身形消逝在大门处。

    循着长剑夜游在渡船上的那粒“灯火光亮”,陈平安不管不顾,只是笔直一线而去。

    在陈平安翻出屋子后,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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