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境界,她这辈子的大道高度,不出大意外,就止步于此了。捻芯没有明确的师承,多半是个捞着了偏门才登山的山泽野修,不然不至于如此坎坷。”

    “不过她反正志不在登顶,在金甲洲大仇得报,她本来觉得死就死了,不曾想听到了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白帝城城主对她有些兴趣,捻芯不想落得个生不如死,就逃到了倒悬山。本来是想偷渡去往蛮荒天下的,那边世道更乱,她那身本事,英雄便有了用武之地,真要瞎猫撞见死耗子,说不得也能破境。不曾想给一位剑仙截了下来,丢到了这里。”

    “在这边,也没闲着,好些大妖的身躯皮囊,都是她拆解了送去丹坊,手法精妙,省去丹坊修士好多麻烦。”

    许多内幕,老聋儿都是从那白发童子那边听来的。

    老聋儿自己对这些七弯八拐的他人之故事,从来不上心,不知道,不会少几斤肉,知道了,不会多出一壶酒。

    陈平安收了手,起身好奇说道:“白帝城城主会对一个缝衣人感兴趣?”

    不是陈平安对捻芯或是缝衣人有成见,旁门歪道,世间学问多有野狐禅,修行之法有高下优劣之分,修道之人,却未必。

    只是那位魔道巨擘,太过高出云海。身为公认的魔道中人,却能够享誉天下,陈平安早年私底下有过一些想法,其中就有以后游历中土神洲的时候,一定要亲眼去看看那座黄河洞天的倾泻之水,看一看白帝城的那杆“奉饶天下先”的旗招子。

    崔瀺与之下出过彩云谱,即便崔东山每每提及那位城主,也难掩佩服。

    齐先生也曾游历过大江之畔,那位城主还破天荒离开彩云间的白帝城,亲自邀请齐先生手谈一局。

    这样一位眼光极好的魔道巨擘,由衷称呼一声前辈,陈平安是很愿意的,当然陈平安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见到那位城主。

    老聋儿摇摇头,解释道:“隐官大人这就真是小觑了捻芯,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缝衣人,早年不过跻身金丹客,就有了玉璞境的手段,几种术法神通,一旦被她全力施展开来,能让着了道的玉璞境,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平安没来由想起了北俱芦洲的峡谷一役,设伏拦截自己的那拨割鹿山刺客。

    那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厮杀,只说凶险程度,在陈平安心中,却丝毫不逊sè离真雨四等人的围杀。

    老聋儿笑道:“不然单凭捻芯的元婴境修为,独自一人,就搞垮掉一座金甲洲的宗字头仙家?换成是隐官大人,也做不到吧?”

    陈平安大感意外,有些不敢置信,问道:“一个元婴修士,单枪匹马就能够让一整座宗门覆灭?”

    老聋儿云淡风轻道:“半年之内,上上下下七百人,连同整个祖师堂,全部死绝。挺大一座宗门,香火彻底断绝。”

    陈平安眯起眼,“捻芯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怎么逃到的倒悬山?”

    老聋儿摇摇头,“我管这些作甚。”

    陈平安笑了起来,“也对,管这些作甚。不过有机会的话,要与捻芯前辈好好请教一番。”

    老聋儿来了兴致,“隐官大人作为儒家门生,也有私仇?”

    陈平安说道:“有那么几个。”

    老聋儿笑道:“想来是他们烧香不够。”

    陈平安不愿掰扯这个,皱眉问道:“那头化外天魔又是怎么回事?”

    老聋儿摇头道:“说不得。不是买卖事,隐官大人就不要为难我了。”

    陈平安转而问道:“一头化外天魔,为何珥青蛇,穿法袍,悬短剑?”

    在陈平安眼中,那白发童子,根本与人无异,对方也没有施展什么障眼法。

    老聋儿神sè玩味,“喜欢摆阔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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