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一身清爽青衫,是白嬷嬷翻出来的一件宁府旧藏法袍,陈平安双手都缩在袖子里,走上了斩龙崖,脸色微白,但是没有半点萎靡神色,他坐在宁姚身边,笑问道:“不会是聊我吧?”

    董画符点头,正要说话,宁姚已经说道:“刚说你不讲废话?”

    董画符便识趣闭嘴。

    陈平安抬起左手,捻出两张缩地符,一张黄符材质,一张金色材质。

    晏琢瞪大眼睛,却不是那符箓的关系,而是陈平安左臂的抬起,自然而然,哪里有先前大街上颓然下垂的惨淡样子。

    陈平安收起两张符箓,坦诚笑道:“最后一拳,我没有尽全力,所以左手受伤不重,庞元济也有意思,是故意在大街坑底多待了会儿,才走出来,我们双方,既是都在做样子给人看,我也不想真的跟庞元济打生打死,因为我敢确定,庞元济一样有压箱底的手段,没有拿出来。所以是我得了便宜,庞元济这都愿意认输,是个很厚道的人。两场架,不是我真能仅凭修为,就可以胜过齐狩和庞元济,而是靠你们剑气长城的规矩,以及对他们心性的大致猜测,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才侥幸赢了他们。远远近近观战的那些剑仙,都心里有数,看得出我们三人的真正斤两,所以齐狩和庞元济,输当然还是输了,但又不至于赔上齐家和隐官大人的名声,这就是我的退路。”

    出拳要快,落拳要准,收拳要稳。

    若是出剑,亦是如此。

    陈三秋笑道:“有些事情,你不用跟我们泄露天机的。”

    陈平安摇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出门打架之前,我说得再多,你们多半会觉得我大言不惭,不知轻重,我自己还好,不太看重这些,不过你们难免要对宁姚的眼光产生质疑,我就干脆闭嘴了。至于为什么愿意多讲些本该藏藏掖掖的东西,道理很简单,因为你们都是宁姚的朋友。我是相信宁姚,所以相信你们。这话可能不中听,但是我的实话。”

    晏胖子道:“中听,怎么就不中听了。陈兄弟你这话说得我这会儿啊,心里暖洋洋的,跟天寒地冻的大冬天,喝了酒似的。”

    陈平安微笑道:“最近我是真喝不了酒,受伤真不轻,估摸着最少十天半个月,都得好好养伤。”

    宁姚斜眼说道:“看你现在这样子,活蹦乱跳,还话多,是想要再打一个高野侯?”

    陈平安笑道:“高野侯,不是我吹牛,我哪怕当时在街上不走,只要高野侯肯抛头露面,我还真能对付,因为他是三人当中,最好对付的一个,打他高野侯,分胜负,分生死,都没问题。事实上,齐狩,庞元济,高野侯,这个顺序,就是最好的先后,不管面子里子什么的,反正可以让我连赢三场,不过我也就是想想,高野侯不会这么善解人意。”

    晏胖子膝盖都有点软。

    陈三秋哭笑不得。

    董画符觉得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宁姐姐。

    叠嶂也替宁姚感到高兴。

    宁姚一只脚踩在陈平安脚背上,脚尖一拧。

    陈平安微笑道:“我认输,我错了,我闭嘴。”

    晏胖子觉得这位好兄弟,是高手啊。

    陈三秋笑道:“行了行了,让陈平安好好养伤。对了,陈平安,有空记得去我家坐坐。”

    董画符一根筋,直接说道:“我家别去,真去了,我姐我娘,她们能烦死你,我保证比你应付庞元济还不省心。”

    陈平安站起身,笑着点头。

    四人刚要离开山顶凉亭,白嬷嬷站在下边,笑道:“绿端那个小丫头方才在大门外,说要与陈公子拜师学艺,要学走陈公子的一身绝世拳法才罢休,不然她就跪在门口,一直等到陈公子点头答应。看架势,是挺有诚意的,来的路上,买了好几袋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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