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好的。不同的岁月,不同的情爱,各有千秋,没有高下之分,好坏之别。人生无遗憾,太过圆满,事事无错,反而不美,就很难让人年老之后,时时惦念了。”

    朱敛收起视线,转过头去,伸出小拇指,“拉钩,你不许将这些话告诉咱们山主,不然就山主那小心眼,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如初双手藏在身后,有些生气,埋怨道:“朱先生,我老爷才不小心眼!不许你这么说老爷啊,我真会告状去的。”

    朱敛笑道:“我所谓的小心眼,非是世俗贬义的说法,是说记得住谁都不在意的世间小事,多好。”

    陈如初笑逐颜开,这才与朱敛拉钩。

    跨洲渡船上。

    陈平安对着身前棋盘,不是打谱,只是在看属于自己的棋局。

    落魄山祖师堂本身,一颗颗棋子,凝聚出了一块棋形,是陈平安真正的家底。

    在宝瓶洲的诸多脉络,又是一块更加疏散的棋形,暂时还不成气候,而且陈平安对此也只希望自己随缘而走。

    在北俱芦洲的关系,是第三块地盘,相对清晰,陈平安会用心且用力去经营,例如披麻宗,春露圃,云上城,彩雀府,以及潜在的水龙宗和龙宫洞天,都是一有机会便可以放心做买卖的,最少陈平安可以从中穿针引线,为各方势力提供一种可能性,再交由各座宗门、山头自己去权衡利弊,大家觉得有利可图,那就坐下来聊,大可以各自在商言商,根本无需为此,便觉得有损朋友情谊,若是觉得此事不成,那也不耽误将来见面重逢,饮酒只谈闲趣事。

    崔东山离开落魄山之前,与陈平安一次崖畔对坐闲聊慢饮酒,突然说了一句,他与先生,是同道中人,都在织网,这一点,他崔东山不得不承认,老秀才确实眼光更好。

    崔东山最后开始安慰自己,老秀才收弟子的眼光真是好,可惜拜师的本事远远不如自己。

    陈平安有些好奇,询问文圣老先生的先生是谁。

    崔东山哈哈大笑,说老秀才没正儿八经的传道先生,只有学问平平的市井学塾夫子而已。既然老秀才连拜师都没有,怎么跟自己比?

    陈平安一一收拢棋子,放回白子棋罐。

    再从另外一只棋罐中取出黑子,刻有名字、山头的诸多棋子凌乱杂错,陈平安双指一捻,不用去看,便放在棋盘不同处。

    陈平安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有些抱团,故而有许多名字只是听说,录档成册,不是他们的名字被陈平安刻在黑字上,便是对手或是敌人,例如正阳山那些被风雷园李抟景一人力压数百年的“剑仙”祖师,例如清风城许氏的诸多供奉客卿,以及许氏攀附上的亲家,大骊上柱国袁氏。

    以力杀人,以理杀人,以心诛心。

    是截然不同的三种路数。

    陈平安都不陌生,因为远游路上,大大小小的风波冲突,都曾亲身领教过。

    陈平安双手笼袖,身体前倾,仔细凝视着棋局。

    撼大摧坚,徐徐图之。一直是陈平安极为推崇的一句言语,一个被陈平安深埋在心的道理。

    但是布局的慢而稳,是为了收网的快,当自己一拳或一剑递出,又无半点后遗症。

    在这期间,都需要用一件件细细碎碎的小事,来成就一种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的大势。

    阿良当年在红烛镇廊道之中,根本不会去杀朱鹿。

    至于左右问剑桐叶宗,更是如此。

    那么陈平安后来为了渔翁先生和赵鸾、赵树下,造访朦胧山祖师堂,那一次出手,便也学到了精髓,吕云岱与吕听蕉这对山上父子,反目成仇,最后的结果,便是陈平安从北俱芦洲返回落魄山后,听到了一个消息,被拘押在朦胧山上的吕听蕉暗中勾结大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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