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觉得这座凉亭,是一座十分适宜修行炼气的风水宝地,两罐棋子凝聚灵气极多,久经不散,便是水运精华,而且远远不如铺满青砖的道观废墟那边引人注目。

    此地灵气浓郁,不可错过。

    陈平安便摘了包裹放在桌上,再脱了身上那件百睛饕餮法袍,先穿上那件品秩最高的金醴法袍,最后连那件从肤腻城女鬼身上得来的雪花法袍,也一并穿上,最后才重新穿上黑色法袍,如此一来,三件法袍在身,就可以凭借法袍更多汲取、蓄存水运灵气。

    陈平安掠上凉亭,盘腿而坐,凭借驮碑符,收敛呼吸,不动如山,尽量将黄师、孙道人两位道友的行踪落入眼底。

    从凉亭当中,那些蕴藉淡金、幽绿两色的棋盘灵气,丝丝缕缕,被龙汲水一般,聚集到凉亭顶部,缓缓渗入法袍当中。

    由此可见棋盘上那些灵气的精粹程度。

    在陈平安刻意导引之下,那件金醴法袍率先吃饱喝足,被棋子牵引、常年滞留在凉亭内的水运灵气,也已经被汲取十之七八,已经与别处殿阁灵气充沛程度,大致相当,陈平安犹豫了一下,没有将此处灵气收拢得一干二净,免得露出蛛丝马迹。好事做绝,便宜占尽,那可就要掂量一下,是不是要福祸颠倒了。

    毕竟接下来各路神仙的纷纷登山,紧随其后的一场场勾心斗角,才是真正的考验。

    运气一物,能余着点,就先余着。

    归根结底,一时半刻的少挣钱,还是为了长长久久的多挣钱。

    大局已定,才可以来谈收成盈亏。

    陈平安接下来改变策略,不再更多盯梢黄师,转去悄悄尾随孙道人。

    如果说得了那本道书之前,是孙道人一门心思追寻黄师,那么接下来估计就算孙道人打算脚底抹油,黄师都不会让他得逞。

    由于此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宫观寺庙,所以中轴线是那条从山门处一路登顶的白玉台阶。

    更多还是像一座没有明显三教百家倾向的仙家门派,最让陈平安感到奇怪的是,此山竟然没有祖师堂。

    尤其是在半山腰之上,既有散落各地的茅庵,也有气势恢宏的殿阁府邸,杂乱交错,毫无章法。

    孙道人在各座建筑进出之后,有意无意与黄师拉开距离,每次途径回廊朱栏,都不再大摇大摆,反而猫腰快行,尽量遮掩身形。

    最终躲在一座小巧玲珑的僻静殿阁当中,匾额坠地,破碎不堪,依稀可以辨认出“水殿”二字。

    殿内供奉有一尊女子神像,彩带飘摇,给人飘然飞升的玄妙感觉。

    孙道人以道袍作为包裹,一次次穿廊过道,殿阁出入,收获颇多,只要是没有化作灰烬的,大小物件,古董珍玩,字画碑帖,文房清供,一股脑撞在了包裹当中,背在身后,就连那件用香炉从黄师那边换来的法袍,也当做了包裹斜挎在肩,好一个满载而归,当然前提是能够活着离开这座仙府。

    孙道人关上了殿门,只是思量过后,想起自己走过的那些阁楼屋舍,好像都没关门,便又悄悄打开了殿门,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给那黄师看出了端倪。

    以驮碑符障眼法的陈平安坐在一处屋脊上,看得都替这位孙道友着急,你这不还是等于偷了银钱插块木牌,间接告诉那黄师“孙道人没偷钱”?孙道友你好歹多跑些路程,多打开些殿阁屋舍的大门,假装过了那条台阶中轴线,往嘉佑国秦公子那个方向逃窜了,不然到此为止,黄师只要是个有脑袋子的,不还是要从这座小殿率先找起。若是换成陈平安,其实从一开始,对于那些大门就要或开或关。

    不过这一路隐匿行来,孙道人经常要作取舍,将大小两只包裹里边的物件替换扔掉,反正高瘦老道也不晓得到底是新物件好,还是旧的值钱,到最后全凭眼缘。

    陈平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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