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恶之人的心路脉络。

    但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比好人还好。

    不知不觉,陈平安眼神深沉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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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安心头阴霾很快散去,他自己其实只是觉得有些郁闷而已,当他到了那座铜官山,别说搬山猿,就是一头撵山犬都没能碰到。

    估计是杜文思先前的御风远游,动静太大,惊吓到了这边的精怪鬼物。

    这让陈平安有些无奈。

    若是平时,性情暴戾的搬山猿,只要给它嗅到了丁点人味儿,应该会很轻易就主动现身才对。

    陈平安故意盘桓不去,可大半天功夫过去了,以寻常五境武夫的修为,四处逛荡,仍是没有一条鱼儿咬钩。

    陈平安只好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歇脚,打算在此夜宿,如果一晚上没点反应,就此作罢,继续赶路。

    就不相信之后那六圣妖物,一头都碰不着。

    陈平安在入夜后,点燃篝火,坐了一宿,练习剑炉立桩。

    只得离开铜官山。

    铜官山上,一处腥臭无比的秘密洞窟中,透过一处巴掌大小的隐蔽窗口向外张望,一位并未选择幻化人形的银背搬山猿,虽然行走与人无异,可嘴脸体型,与那一身绒毛,仍是十分扎眼。

    它招招手,身后很快凑过一位贼眉鼠眼的矮小男子,搬山猿沙哑道:“赶紧去禀报搬山大圣和那伙客人,就说这家伙真来了,确认无误,正是那个让肤腻城栽了个大跟头的家伙。”

    矮小男子正要沿着一条地底通道离去。

    搬山猿提醒道:“记得机灵一点,拣选一条隐蔽路线,宁肯绕远路,也别撞到那人剑尖上去寻死。你小子死了不算什么,耽误我家搬山大圣的正事,老子就将你那窝鼠子鼠孙一锅炖了。”

    男子谄媚道:“绝不会误了大事。”

    男子沿着那条地道,在远离洞窟的一处石壁缝隙中走出,向前一扑,恢复真身,是一头大如犬的巨大黑鼠,然后开始撒腿狂奔。

    鸟有鸟道,鼠有鼠路。

    这头鼠精看似肥硕,实则十分矫健,穿山越岭,快若奔雷,不敢有任何逗留,一路飞奔。

    离了铜官山地界后,鼠精还骤然钻地消逝身形,约莫半炷香后,才从一里地外的树根处破土而出,探头探脑,确定无人跟踪后,这才继续埋头赶路。

    只是鼠精怎么都没有想到,身后遥遥跟着一位陌生人,那人摘了斗笠、剑仙以及养剑葫后,往脸上覆上一张少年面皮。

    鼠精已经足够小心敬慎,只是对方的道行似乎更高一筹。

    正午时分,小心翼翼穿过两位大妖辖境接壤的边境线,鼠精终于来到那位搬山大圣的山头,恢复人形后,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虽说六位大圣同气连枝,共同御敌,可是自家夫妻、兄弟之间还要拌个嘴,有点冲突摩擦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苦了它们这些修为不济的小喽啰,经常无缘无故就成了某位大圣爷爷的盘中餐,毕竟将它们饱餐一顿,是可以涨修为的。尤其是那些连人形都难以维持太久的半吊子精怪,更是贱命一条。

    山路开阔,鼠精到了自己地盘,胆气十足,刚甩起袖子要登山,就发现另外一个方向的小路上,走来一个熟悉身影,佝偻驼背,摇摇晃晃,像是个走路都不稳的乡野老农,鼠精大喜,屁颠屁颠跑去,高声喊道:“小的拜见老祖宗!”

    老头儿腰间缠绕一根粗麻绳索,脚穿草鞋,其貌不扬,眯眼成缝,似乎眼力不济,耳朵也不灵,歪过头,扯开嗓门问道:“你谁啊?说个啥?”

    鼠精伸手挽住老人的胳膊,“是我啊,铜官山那边来的,与老祖宗还沾着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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