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眼睛一亮,问道:“你们该不会是云霄国胭脂斋的婆姨吧?”

    先前少女不过是打量了几眼陈平安,黑衣老者就出声劝阻,但是这次少女的言语,如此不敬,近乎挑衅,老者依旧闭目养神,置若罔闻。

    那边,一名眉眼间满是锐气的年轻妇人,转头怒道:“放肆!”

    圆脸少女浑然不怕,笑眯眯反问道:“请教一下,本姑娘怎么就放肆了?”

    这些女子正是来自云霄国顶尖江湖豪门的胭脂斋,其中那位年纪最小的那位豆蔻少女,下巴尖如鹅蛋,容貌秀美,她瞪大眼睛,好奇打量着这位大言不惭的同龄人,胆敢这么挑衅胭脂斋的家伙,云霄国江湖上屈指可数,那么应该是青鸾国或是庆山国的某个大门派?

    这位尖下巴少女下意识伸出拇指,摩挲着腰间一把精致短刀的铭文,泛黄竹鞘,色泽圆润可人,竹刻“蕞尔”二字。

    那位她的同门师姐,年轻妇人腰间则别有一对鸳鸯刀,此时握住刀柄,脸色冷若冰霜,沉声道:“那就搭手,试试深浅?”

    搭手是武林中人相对比较文雅的一种切磋方式,比较文斗,不太容易见血,因为只要落败者见了血,一样胜之不武,不是如何脸上有光的事情。

    圆脸少女朝那妇人做了个鬼脸,“仗着年纪大,多学了几十年武艺,欺负晚辈算什么女侠?”

    年轻妇人给气得不轻,她如今尚未三十,什么叫多学了几十年武艺?

    白发老妪气态雍容,对身边妇人轻声道:“与一个晚辈置气作甚?养气功夫不到家,武学成就高不到哪里去。”

    年轻妇人显然十分敬重老妪,立即低头道:“记住了。”

    不远处圆脸少女娇俏而笑,“还是这么老嬷嬷懂礼数。”

    其实还是一句不中听的“好话”。

    陈平安置身事外,只觉得这位圆脸少女往别人心口戳刀子的本事,真不算小。

    老妪不计较这种冒犯,视线偏移,望向那位鹰钩鼻老者,“可是大泽帮竺老帮主?”

    黑衣老者睁开眼,笑道:“我已经将近三十年不曾出门,竟然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号?”

    老妪微微一笑,“便是再过三十年,江湖还会记住竺老帮主的威名。”

    老妪道破身份后,胭脂斋女子们个个神色微变。

    大泽帮老魔头竺奉仙,可谓凶名赫赫,在三十年前,喜好乘坐一辆鲜红马车,远游四方,驰骋数国武林,染血无数,死在此人手底下的正道人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竺奉仙麾下又有八位弟子,号称八殿阎罗,在青鸾国威风八面,只是三十年前,大泽帮遭受重创,竺奉仙开始闭关,八位弟子死了半数,原本五六千帮众,鸟兽散去大半,最近三十年内,曾经在青鸾国内号令群雄的江湖执牛耳者,就此沉寂无声。

    就在竺奉仙准备继续闭眼养气的时候,一直给人印象极有风度的老妪突然说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比起三十年前,江湖水深了,不在自家地盘的时候,最好多敬酒少摆谱,多磕头少说话。”

    圆脸少女蓦然瞪大眼睛,只觉得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死死盯住那位白发老妪,想要知道这个老婆姨是不是疯了。

    竺奉仙淡然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胭脂斋自祖师创建以来,两百多年,一直不过是云霄国二流门派,过得很窝囊,怎么,在这三十年里,你们这帮娘们的上边有人了?”

    陈平安有些头大,怎么一场躲雨而已,就能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江湖恩怨?先前裴钱还埋怨为何离开蜂尾渡后,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只撞见黄色土牛这么个家伙,然后就再也碰不上精怪鬼魅了。

    当下裴钱听得认真。这就是江湖哩。以后自己也要走的,现在就要多看多学。

    朱敛暗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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